我越發(fā)糾結(jié)了:“那是,追我的人又不少?!?/p>
相信我,我平時沒有這么虛榮。
“有合適的沒?”他想了想又問,“比如元旦晚上你那個師兄,不是長得挺帥的?!?/p>
“對呀對呀。”仗著信息不對稱,我無恥地說,“他追我呀,你說我要不要接受?”
“……”
距離說完這句話的五秒鐘后,我充分了解了什么叫做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我們轉(zhuǎn)彎就撞見當事人。
他靠在欄桿上,轉(zhuǎn)頭看看我們。
這個人沈思博大概也有印象,畢竟他上次險些給了他一拳。
“齊,齊師兄?”
他跟以前一樣,點點頭,語調(diào)聽不到任何私交:“你好?!?/p>
接著我看見駱婷,從幾米外很慢地走過來,齊享向她伸出手,扶住她胳膊,另一只手臂放在她肩膀。
“莊凝?”駱婷原本一直看著他,轉(zhuǎn)頭才看見我,“在這兒干嗎呢?”
“……散,散,散步?!?/p>
“哦?!彼蟾挪涣私馕疫@個撞了鬼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再看看沈思博,“那你們繼續(xù)吧,不打擾了?!?/p>
她就走過去了,從背后看,他們太靠譜了。
而齊某人從頭到尾基本一句多余的話都欠奉,態(tài)度還相當泰然,追求者三個字,與他就是干橡膠和電流的關(guān)系。
但大概因為心虛的緣故,兩米之外我聽見駱婷的聲音,因為好奇揚起一個升調(diào),像半空里直指我羞愧的一面小旗幟:
“齊師兄,笑什么呢?”
我這個時刻千萬不能嬌羞,一嬌羞就完了,一嬌羞我就要崩潰了,而沈思博也很厚道,明明眼神里全是忍俊不禁,面容上卻淡淡的,繃得這么明顯,簡直要我的小命。
“裝!讓你裝!”我把眼鏡戴上,空出手氣勢洶洶地去掐他。
他眼明手快地閃開來:“小姐,請講點道理?!?/p>
“不講,反正我們又不認識?!?/p>
他配合地糾正我:“是剛認識,你貴姓來著?”
我們有時會玩這種扮演陌生人的游戲,假裝有生之年狹路相逢,又荒唐又無聊但樂此不疲。
我就把不愉快忘掉了:“干嗎告訴你?”
我無聊透了頂,他也陪著我窮開心:“因為大家有緣。”
“誰,哪個?沒看見?!备星樯陨缘弥揪瓦@樣虛張聲勢的嘴臉,往來行人看了一定非常討厭,但我身在其中,心醉神迷的時刻,招人煩也認了。
沈思博走快一步,擋在我面前:“看見了?”
他在左我就往右看,在右我就往左看。他跟著我的目光亦步亦趨,我終于憋不住,笑起來,額頭撞在他肩膀上:
“干嗎呢你?!?/p>
“幫你矯正視力?!彼焓?,手指劃過我額角,摘下我的眼鏡。
我抬眼看著他清秀的五官,這個男孩子離我這么近,一低頭就是一個順勢的吻,我不敢動,怕稍稍一動,氣氛就要移位。
但他只是作勢擦一擦就還給我:“換一副吧,眼神都那樣兒了。”
我戴著這副眼鏡,從接觸到的皮膚一直癢癢到心里:“說了不要你管?!?/p>
“那不行。”他笑,白月光一樣,跟著補充,“我答應過你媽,要對你負責?!?/p>
關(guān)我媽哪一旮旯的事。另外,什么叫,負責?你學語言的,沈思博,請解釋清楚它的涵義,尤其是男女關(guān)系上那種。
但他說完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明顯的,白皙的臉上泛起一陣紅——也不知道算是口誤還是唐突,我很希望是后者,但我訥訥地,在這一刻突然失語。
前邊分成兩條道,左邊往學校后山及東門,右邊本來一條大道通向?qū)嬍覅^(qū),此刻塵土飛揚。
“學校又在蓋什么?”沈思博低聲問,有點沒話找話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