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著頭，“不能算是。他只是幫助我準(zhǔn)備我的報告?！奔{瓦坐著的身子向前傾?！暗遣皇俏业呐笥巡⒉恢匾Ｋ懒?，”她憤怒地低語，“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猜，他是一名證人。他可以指認(rèn)攻擊你的那個人?！薄八运且蛭叶赖摹！比R姆喃喃地對她吐出幾個字，不對，這怎么會是她的錯？她又不是故意要被攻擊，只是巴里的運氣不好。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

但是這樣的安慰對這個女孩并沒有幫助。她的臉繃了起來，眼神變得冰冷。接下來該怎么做？萊姆毫無頭緒。他連如何跟兩名少女相處都不太知道——現(xiàn)在卻要去安慰她們，讓她們的心思從這個悲劇中轉(zhuǎn)移。他將輪椅移近女孩們，用他最大的耐性，試著和她們聊天。

過了似乎無窮無盡的二十分鐘后，薩克斯和塞林托抵達了萊姆的住所，一起來的還有一位金發(fā)的巡邏警察，叫普拉斯基。

塞林托解釋說，他命令這名警察護送證據(jù)回萊姆的住所，并協(xié)助調(diào)查。這巡警一看就是個新手，把“熱情”全寫在臉上。顯然，他事先已被告知這位刑事鑒定專家身體殘障的事情，而他對于這個事實則過度地表現(xiàn)出若無其事的態(tài)度，萊姆痛恨這些假裝的反應(yīng)，他還比較喜歡拉基莎的粗魯。

只是，你知道的，真慘……

兩名警探向女孩們打招呼。普拉斯基帶著一種過度同情，用對兒童說話的和善語調(diào)問她們情況如何。萊姆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有一枚滿是擦痕的結(jié)婚戒指，估計他大概高中一畢業(yè)就結(jié)婚了；也只有自己有孩子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神情。

拉基莎回答道：“我被弄得暈頭轉(zhuǎn)向的。煩死了……有個混蛋想要欺負(fù)的我朋友。你覺得呢？”

吉納瓦說她還好。

“你和親戚一起?。俊彼_克斯問道。

“我舅舅。他住在我家，直到我父母從倫敦回來?！?/p>

萊姆這時正好看到朗·塞林托，他有些不對勁。在過去這兩個小時里他發(fā)生了劇烈的變化。歡快的心情已完全消失。他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整個人坐立不安。萊姆還注意到他的手指反復(fù)地觸摸著臉頰上的一塊地方，都把它搓紅了。

“被打到哪里了嗎？”萊姆問道。他想起嫌疑犯開槍時，塞林托就站在那位圖書館員身旁。也許當(dāng)一顆子彈穿過巴里，擊中某個建筑物時，塞林托被一個彈片或一塊小碎石擊中。

“什么？”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揉搓皮膚，于是放下手。為了怕女孩們聽見，他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我離那名被害人很近，濺到了一些血。就這樣，沒什么?！?/p>

但是，過沒多久，他又開始不自覺地揉搓。

這個讓萊姆想到薩克斯總是習(xí)慣性地去抓頭皮和咬指甲。這種強烈的沖動不時地出現(xiàn)，多少和她的需求、抱負(fù)，以及大部分警察心中難以言喻的內(nèi)心掙扎有關(guān)。警察傷害自己的方式有上百種，包括薩克斯的輕度自殘、用殘酷的言語破壞婚姻或兒童的心靈，甚至用雙唇含住自己的警用手槍刺鼻的槍管。但是，他從來沒見過朗·塞林托這樣做。

吉納瓦問薩克斯：“沒有弄錯嗎？”

“弄錯？”

“有關(guān)巴里博士?！?/p>

“我很遺憾，沒有弄錯。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