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摩托見沒得逞,又調轉回頭,朝她逼來。女人急忙站起身來,顧不上腳傷疼痛,連跑幾步,又是一個騰越,翻上了一輛轎車,身如青燕,立在車頂之上。霎時之間,腳掌又疼又熱,奇痛徹骨,她急忙踮起腳抵御,哪知整條腿已然酸麻無力,不覺驚惶起來。再看駕駛摩托之人,頭戴鋼盔,面容全掩,見女人翻到車頂上,又加強了馬力,看這情形,是要飛車而越。
女人抬頭,看了一眼車庫頂梁,從腰間拔出飛虎爪,嗖的一聲彈開,掛在管道上,身子騰空,已然落在另一處車頂之上,見身后已經(jīng)是墻壁,才算驚魂稍定。
摩托車欲飛之時,卻見女人已經(jīng)離開,急忙剎車,由于速度太快,在地面上連著旋轉幾周,若不是臂力較好,恐怕要連人帶車栽翻在地。再看女人所在之處,車輛極多,索性棄車,縱身翻上車頂追趕。
女人腳力不足,那人很快便追上前來,迎面就是一拳,趁她躲閃之際,又抓向女人的背包。這女人這才醒悟,原來此人目的,是想搶她的背包。女人急忙向后折腰,連翻了兩個跟頭,滿以為躲了過去,卻聽“刺啦”一聲,背包已被扯出個大口。
女人急忙護住背包,只退不攻。那人卻拳掌腳踹,攻勢猶似暴風驟雨一般,其目的還是女人的背包。女人被逼得發(fā)急,又使出飛虎爪,當啷掛在管道上,看來這女人的招式很簡單,打不過就跑??上?,正當她準備騰空時,卻被那人一把抓住腳踝。使她不得不松了飛虎爪,只聽得“啪”的一響,兩人一起跌落在車頂上。
那人壓在女人身上,女人又驚又怒,連運了幾次氣,全無反抗之能,哪里掙扎得脫。突然,女人聞出那人身上的氣息,極為熟悉,雙眼一怒,喊了一聲:“彪哥?!?/p>
那人一笑,拿掉鋼盔,銳眼鷹鼻赫然竟是譚彪。譚彪翻身把她摟在懷里,不料,女人的背包帶子卻隨之脫落,包內的東西,撒落在地。女人急忙翻下車子去撿,但譚彪身手極快,從車頂跳下,一把按住。再看那女人,眼神已盡是惶恐。
譚彪撿起,打開一看,是一套碎花衣服,是五六歲孩子穿過的,上面還有斑斑血跡。譚彪認識這衣服,十五年前,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就穿著這套碎花衣服。當時她只有五歲,渾身是血,楚楚可憐。譚彪是后來得知,她父親帶她進山,不幸掉下山來,父親為了救她,摔成了腦殘癥。譚彪見她可憐,兩人才相依為命,直到后來碰見了龍叔。
譚彪覺得奇怪,這套衣服,一直被這女人視為珍寶,為什么今天要帶在身上?他將衣服收好,還給了那個女人,問:“你去哪了?”女人神色不但沒有慌張,而且非常鎮(zhèn)定,慢慢轉身,故作醉態(tài)地喊了聲:“我去喝酒了?!?/p>
“出去喝酒,還帶著家伙?”譚彪知道,帶著飛虎爪出門,必定是有些難度的活,又見那女人腿腳不是很利索,猜想是遇到什么麻煩了。他又接著問:“失手了?”
“沒出手,也沒失手?!?/p>
女人說沒出手,譚彪倒也信了幾分。因為做賊行竊,得時時隱身在天花板上、地板下,甚至懸掛在樹上、屋內支柱上潛伏,所以,行動之前,不僅絕對不能喝酒吸煙,而且,還要洗澡、換衣,目的都是去掉體味,不容易暴露自己。
“你受傷了?
“沒什么,不小心踩到釘子了。”
譚彪聽到女人腳踩釘子,心里極為心疼,一把抱起那女人,朝電梯走去:“傷得重嗎?下周國際翡翠賭石文化節(jié)開幕,你還能演出嗎?”
“一點小傷,不影響的?!?/p>
進了房門,譚彪將女人放在床上,很小心地幫她脫下鞋子,再去看那只腳,已經(jīng)是鮮血淋淋。譚彪見傷勢不輕,急忙取了紗布藥棉,幫她包扎。那一瞬間,她覺得譚彪像一個父親,一個特年輕、特有思想的父親。
譚彪包扎完畢,拿過女人的鞋子,翻轉細看,在鞋子上并未找到釘子的孔眼,他可以肯定,這傷口是女人光著腳踩上去的。出門行走,為什么不穿鞋子?譚彪正想問個究竟,那女人卻突然抱住譚彪,問了句:“彪哥,我們?yōu)槭裁词琴\呢?”
譚彪將頭埋在女人的頭發(fā)里,深吸了一口氣,聞出了一股河水腥氣。他凝眉冷笑,隨即說道:“我們是孤兒,無親無故,只能做賊?!?/p>
那女人眼睛一閉,滾出兩行淚來,說了句:“我想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