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鼎一目送她出去,靠著牛皮座椅的靠背,心里反而有些復(fù)雜情緒,這種情緒從昨晚就一直伴隨著他。
當他從車后座把驕陽一路背到公寓的樓上,她一直都在哼著歌,昏昏欲睡,臨到門口,他四處在她手提包里翻找她的家門鑰匙時,驕陽伏在他背上,忽然用光裸的手臂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滾燙的臉頰貼在他后頸。李鼎一既羞赧,又有一絲興奮,身體立即僵住了,靜靜的樓道,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沒有動,想讓這種感覺多停留一會。
“曾毅勛……”驕陽扯開沙啞的嗓音,周圍的空氣都混雜著酒香,輕輕喊道,“很快就會好的……你等我……等我……”
曾總出院的那天,驕陽買了一捧花想去看望,離得老遠,她看到曾總坐在輪椅上,旁邊簇擁著兩個女人,一個是曾夫人,一個是孫宜佳。曾夫人依舊一如既往的平和溫柔,只是這次孫宜佳的感覺不同,雖然離的很遠,但她的動作神態(tài)中,透著一種自己人的熱絡(luò),鞍前馬后顯得體貼入微。
曾毅勛沒有出現(xiàn),驕陽看看時間,判定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是在公司。
眼前的場面,她幾乎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猶豫了半天,終于還是將花遞給了護士。
轉(zhuǎn)身想離開醫(yī)院時,突然接到了李鼎一的電話,他的聲音很急促,帶著慌張和迷茫。她猜想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我爺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醫(yī)生說,恐怕?lián)尾涣藥兹樟?。?/p>
驕陽感覺電話那頭好像空氣凝結(jié)了,良久,她沒有回答,李鼎一也沒再說下去。
她知道李鼎一很清楚現(xiàn)在的局面,盡管他努力的一點一點將章修年的勢力排擠出去,可仰仗著李老爺子的日子終歸不是長久之計。章修年這么多年苦心經(jīng)營取得的地位,誰也無法一朝一夕的動搖。
驕陽到達病房十六樓時,那里已經(jīng)圍滿了蹲點的記者,幾個保安正盡力維持秩序。她費了好大力氣才擠進李老爺子的特護區(qū)域,拐角處只有李鼎一一個。
章佩云在幾個人的簇擁下離開了醫(yī)院。她始終是高貴的打扮,戴著墨鏡,神色幾乎看不出悲傷與否。驕陽從高大落地窗往下看,記者已經(jīng)將章佩云團團圍住,看起來一片混亂。
“章佩云很生氣?!崩疃σ幌袷强闯隽蓑滉柕纳裆?/p>
“哦?”
“爺爺立了遺囑,將除去現(xiàn)在住的那棟房子,所有股份和資產(chǎn)全部劃歸到我名下?!?/p>
“這么說來,章佩云豈不是很吃虧?”
“那倒也不見得,她跟著爺爺這些年,撈了不少錢財和房產(chǎn),加上細細碎碎的東西,不知道有多少。這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p>
驕陽點點頭,忽然想起惠佳的股份:“李老爺子持有的股份應(yīng)該不在少數(shù),我們再聯(lián)合幾個老股東,加在一起,章修年未必是對手?!?/p>
李鼎一沉默了一會,眼睛里滲透著濃深的色澤:“章修年一個人的股份雖然不算多,可這些年,他善于拉攏和經(jīng)營,站在他那邊的股東越來越多。我想現(xiàn)在,他的控股計劃已經(jīng)進行的差不多了。”
驕陽和李鼎一并排站在病房的窗前,望著外面陰沉沉的天氣,夏天的風(fēng)讓人郁燥,連樹上的葉子也耷拉著腦袋,好像預(yù)示著一場暴風(fēng)雨的來臨。
驕陽忽然感覺手上一涼,低頭看過去,李鼎一將一枚四葉草的發(fā)卡放在她手心里,銀色閃亮的光澤,漂亮且沉沉的。
她疑惑的眼神剛剛抬起的時候,李鼎一正輕輕揚起嘴角:“加班費?!?/p>
驕陽這才意識到他說的是那天去談生意,她開玩笑說要加班費的事。仔細看了看手里的發(fā)卡,質(zhì)地上乘,款式也十分別致。看來是經(jīng)過精挑細選的。
“第一次得到的加班費這么特別,你挑的?”
“那當然。”
“干嘛不直接給錢?”
“你來幫我不只是為了錢,那我給你的加班費,又豈能只有錢?”
驕陽疑惑的朝他望去,他臉頰的一側(cè)竟然微微泛紅,睫毛連眨了幾下,讓她忽的想起幼兒園里的小帥哥的眼睛。
大約被驕陽看的不太自在,李鼎一忙補充了一句:“呃,你要是覺得不喜歡的話,可以退還給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