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姆說:"問警衛(wèi)是否確定疑犯真的簽了名,也許他只是做個樣子而已。"薩克斯把這個問題轉(zhuǎn)達給警衛(wèi)。"他簽了,我親眼看見的。我不一定會看他們的臉,但一定會確定他們都簽了名。" 這就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我只負責到這個程度。
薩克斯搖搖頭,一個指甲尖無意識地深深掐進另一只手的拇指指甲的根部。"好吧,那就把登記簿連同其他證物一起帶回來,我們在這里研究。"萊姆說。
在門廳的一角,一位年輕的亞裔女子雙臂抱在胸前站著,透過凹凸不平的花飾鉛框窗子看向外面,等待某人開車帶她遠離這個恐怖的地方。她突然轉(zhuǎn)過身,開口對薩克斯說:"我聽見你們的話了。你們好像不知道那個人是怎么離開這幢建筑的,在他……那個之后。所以,你們認為他還待在這里?" "不,我不這么認為。"薩克斯說,"我只是說,目前我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逃出去的。" "可是,如果你們不知道他怎么逃走的,這就表示他也有可能藏在這里,躲在某個地方等待殺害下一個人,而你們也不知道他可能躲在什么地方。" 薩克斯擠出一個讓她放心的微笑。"我們在這附近部署了很多警察,在查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他們都不會撤走,所以請你不必擔心。" 然而,她心里卻在想:這個女人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是的,他的確有可能還待在這里,等待下一個犧牲者。
沒錯,我們根本沒有任何線索,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此刻躲在哪里。
現(xiàn)在,尊敬的觀眾朋友,我們先休息一下。各位一定相當喜歡懶惰的絞刑手……并且期待下面更精彩的演出。請放松一會兒。我們下一個節(jié)目很快就會開始…… 這個男人走在曼哈頓上西區(qū)百老匯的街上。當他走到一個街角時,猛地停下,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事,轉(zhuǎn)身走到一幢建筑物的陰影下,拿出掛在腰帶上的手機,舉到耳邊。跟一般人接電話時一樣,他一邊說話,一邊偶爾微笑一下,還不時小心地向四周張望,而這同樣也是在路邊接聽手機的人很習慣做出的動作。
事實上,他根本沒在打電話,只是利用這個動作掩飾東張西望的行為,以確定自己在離開音樂學校后,沒有被人跟蹤。
馬勒里克此時的外貌他和半小時前離開那所學校時已完全不同。他現(xiàn)在是一頭金發(fā),沒有胡子,穿著一件高領(lǐng)慢跑服。如果有路人停下仔細打量他,便會發(fā)覺他身上有幾處古怪的地方:他的領(lǐng)口處的脖子上有一道突出的疤痕,一直延伸到深處;他的左手有兩根指頭--小指和無名指--像融化的橡膠般緊緊黏合在一起。
但是,街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他,這是因為他的動作和表情都非常自然。正如所有魔術(shù)師都熟知的定理--你的動作越自然,就越能讓你隱形。
在確定沒人跟蹤后,他便繼續(xù)邁著漫不經(jīng)心的步子,轉(zhuǎn)過街角,走到下一條橫向的街道,沿著人行道的樹蔭朝自己的住處走去。他身旁只有幾名慢跑者,三兩個買了《紐約時報》、手提薩巴斯 ①超市購物袋回家的當?shù)厝?。在這個星期天的早晨,這些人回家后或許會喝杯咖啡,悠閑地看看報紙,甚至,不慌不忙地享受一場清晨的魚水之歡。
馬勒里克走上公寓的樓梯。這是他幾個月前租下的,一間陰暗、幽靜的屋子,氛圍與他位于拉斯維加斯郊外荒地的住宅和工作室大相徑庭。他爬上樓梯,走向那間位于公寓后半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