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腔怒火的前妻也是記者,即為適切的一例。瑪麗蓮專門撰寫“人物素描”,對象僅限最具文學素養(yǎng)的作家和最嚴謹?shù)哪信輪T,對此她頗感自豪。(平面媒體記者比電視記者高出一等,更是自不待言。)然而,帕特里克的前妻在訪問作家前,其實研讀的并不是他們的著作--有些著實太長了--她讀他們先前受訪的記錄?,旣惿徱膊粫筚M周章去看看她訪問的男女演員演出的每部電影,反而厚顏無恥,讀讀電影的影評就算了事。
由于華靈福對網(wǎng)際網(wǎng)絡有偏見,故而從未見過有關(guān)“www。needahand。com”的宣傳,在扎賈克醫(yī)師打電話給他以前,也沒聽過沙茲曼-金格列斯基-孟吉林克與同仁醫(yī)院。扎賈克已獲悉前頭有好幾只義手給帕特里克帶來了不幸,其中不光包括發(fā)生在索霍區(qū)的那件引人矚目的事:計程車后門一關(guān),夾住他的義手,司機快活地把車開走,跑了一條街左右才發(fā)覺。醫(yī)師還曉得,華靈福在飛往柏林的班機上,義手被安全帶纏住,場面尷尬,當時他正趕著要去采訪一名狂漢,后者因為在波茨坦廣場引爆一條狗而被逮捕。(這個狂人自稱要抗議國會大廈蓋新的圓頂,在狗的頸圈上綁了爆炸物。)
帕特里克·華靈福已成專長報道邪門歪道和突發(fā)荒誕事件的電視記者,有些人搭著計程車經(jīng)過他身旁,會從車里朝著他喊:“嗨,獅小子!”騎著自行車的送信小弟,吹響含在嘴邊的哨子,然后大聲招呼他:“呦,災難人!”
更糟糕的是,帕特里克很不喜歡自己的工作,所以不論對受害者也好、苦主也好,他統(tǒng)統(tǒng)失去同情心,訪問他們的時候,看得出來他缺乏同情心。
因此,華靈福雖未被炒魷魚--他是因公受傷,可能會告上法院--但被更進一步發(fā)配邊疆,接下來的采訪任務索性連一絲絲發(fā)生意外災害的可能性也沒有。帕特里克奉派到日本采訪日本報紙協(xié)會主辦的一項會議。會議的主題也大出他意料之外,題目叫做“婦女的前途”,聽起來絕對和災禍無關(guān)。
可是,帕特里克·華靈福要去參加這項會議這件事……呃,紐約新聞部的眾位女編輯光是想到這個,就激動不已。
“你會被大操特操,小帕,”其中一位女士開玩笑說,“我的意思是,會更厲害?!?
“帕特里克平時被操的已經(jīng)夠瞧了,哪有可能更厲害?”另一位女士問道,此語一出,大伙不甘示弱,又紛紛開口。
“我聽說日本女人簡直被踩在腳底下,”一位女編輯表示,“男人則跑到曼谷,行為舉止惡劣得要命?!?
“不管什么男人,到了曼谷,行為舉止都惡劣極了。”有位去過那兒的女士說。
“小帕,你有沒有去過曼谷?”第一位女編輯。她清楚得很,他去過--他是同她一道兒去的。她只不過想提醒他新聞部里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
“帕特里克,你有沒有去過日本?”竊笑聲停歇后,另一位女士問。
“沒有,從來沒去過?!比A靈?;卮?,“我也沒跟日本女人睡過覺?!?
她們罵他是豬哥,怎么可以這樣講,不過其中大部分人的語氣中卻不乏親熱之意。接著她們四散走開,只剩他和瑪莉,她是紐約新聞部年輕一輩的女性。(也是帕特里克還沒睡過的少數(shù)幾位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