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出于習慣,我去看她左手的無名指。有個戴過戒指的痕跡,但現(xiàn)在沒戴著。我很好奇她是來沙灘前就已經(jīng)摘下戒指,還是看到我才摘下的。
“你先生呢?”
“離開了?!彼f,雙眼嘲弄地看著我。“離開我身邊,不是離開這里。我現(xiàn)在一個人?!?/p>
“他不在大西洋城嗎?”
她伸出一只手指,劃過我的下巴底下。她長得太漂亮了,這讓我覺得困擾。當一個女人美得讓你盲目,你的工作就會受影響。你會被自己身體的某部分結(jié)構(gòu)牽著走,這樣可能會搞得一團糟。
“他在大西洋城,”她說,“但不在這里。”
“這里指的是哪里?”
“海灘啊,”她說,“就是我們現(xiàn)在坐著的地方?!?/p>
還有其他五十個人也在這里。
“要不要去游泳?”
她扮了個鬼臉?!拔矣芜^了。”她說?!八美?。我的泳帽又太緊,害得我頭痛。”
“那就不要戴著游嘛?!?/p>
“我不喜歡。我討厭頭發(fā)被弄濕,尤其是在海水里,之后要沖好久才能把鹽分沖掉,而且很傷發(fā)質(zhì)。我的頭發(fā)很fine,我指的是很細,不是在夸耀自己的頭發(fā)有多美?!?/p>
“你不必,”我說,“其他人一定早贊美過你了?!?/p>
這句話果然引來一個微笑。稍有經(jīng)驗?zāi)憔湍軐W會這套說話方式了,非學會不可。
“你嘴巴好甜,”她說,“太甜了。”
“你先生嘴巴甜嗎?”
“別提他了?!?/p>
“怎么可能?他娶了世上最漂亮的美女啊。”
又一個微笑。
“怎么樣?”
“他嘴巴不甜。他又老又肥又丑。而且很蠢。而且很惡心?!?/p>
缺點還真多。
“那你為什么嫁給他?”
“他有錢啊。”她說,“非常有錢。非常非常非常有錢?!?/p>
我們忘了她先生。至少她是忘了;我沒忘,因為他是整個計劃中重要的一部分。那個又肥又丑又老,同時也很有錢的丈夫。漂亮的太太想要更多,但老丈夫卻沒法滿足她,簡直是標準公式了。
不同于一般標準公式的地方,都是些小誤差 只讓我覺得有點心煩而已。首先,她太年輕了。沒有年輕到不能嫁給一個糟老頭,因為任何年紀都可以嫁。但是年輕得不該去追男人。
她二十四歲 或是二十五或二十六或二十七。她嫁給一個糟老頭是完全合理的,有興趣另外找個人上床也是完全合理的。
但以她的年紀,憑她的長相,她不該是采取主動的人。她不必很貞潔,但套句老話,至少也該讓別人來追她。
再過幾年,等到年齡逐漸拖垮她高挺的胸部和透亮的皮膚,那么她或許可以稍微開始采取主動。她可以追男人,也可以付錢。但在眼前這個階段,有太多男人不須任何鼓勵就會去追她,有太多男人愿意跟她睡覺而不期待能收到酬勞。
當然了,我們還沒談到酬勞。我們甚至還沒談到一起睡覺。
我們只是一起游泳。
總之,我們下了水。她戴著泳帽,試圖挽救一頭細細的金發(fā)不受可怕的鹽水侵蝕;我們兩個都被海浪打得手忙腳亂。然后,當然,她想學習如何游泳,而我想教她。
我伸出雙手,她身體橫漂在上頭,學習如何背朝上漂浮。她設(shè)法讓胸部倚在我一只手臂上,兩只大腿則橫過我另一只手臂上。即使在冷水中,我都可以感覺到那種甜美的動物溫暖。
“就像這樣嗎?”
我告訴她完全正確。
“那現(xiàn)在我該做什么?”
“兩只手臂劃動?!?/p>
她動的不只是手臂。她手舉過肩往下緩緩劃水,胸部也隨之在我手臂上方晃動。她一雙長腿輕輕踢著水,大腿也因而碰觸著我的另外一只手臂。
真搞不懂是誰在上課。
我們又繼續(xù)說笑。她告訴我她的名字是莫娜,我告訴她我叫倫尼。她除了是性感尤物之外,人也非常有趣。我不時還會設(shè)法忘記她是某個人的太太、是一張有潛力的飯票。我覺得我們只是兩個好人,在海灘上玩樂罷了。
然后我會想起她是誰,也想起我是誰,那個愉悅的幻影便消失無蹤。
“倫尼 ”
我們又回到沙灘上,我正在用一條有條紋的大毛巾幫她擦干背部。
“我得回房了,倫尼。我想他在等我。已經(jīng)好一會兒了?!?/p>
我知道他指的是誰。
“我什么時候能再見到你,莫娜?”
“今天晚上?!?/p>
“你可以出來嗎?”
“當然可以?!?/p>
“在哪里?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