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晚上曼蒂要開派對,你還記得曼蒂吧?" 是啊,我是記得。一個屬于過去的女孩,我們的關(guān)系只維持了一個周末。托比還在講。
"曼蒂她老爸老媽去了紐約還是什么的,所以應(yīng)該會很贊。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慶祝了,你要不要來?" 托比指指背后,四個男的坐在角落,桌上擺著三個空了的酒壺。其中兩個是以前和我一起混過的,另外兩個我不認識。
"可能沒辦法。"我回答,"晚上要跟我爸吃飯。不過謝謝你的邀請。" "管他咧,這比較好玩吧,阿金也會來耶!" 另一個屬于過去的女人,讓我再次在心里皺眉,幾乎無法忍受過去的自己。
"真的沒辦法。"我搖搖頭站起身,面前的酒杯幾乎還是滿的。"我答應(yīng)我爸了,他讓我住在他的房子里,你了解吧?" 托比總算懂了,他點點頭。"那周末來聚聚吧!我們一群人要去歐克萊克特島沖浪。" "再說吧!" "你家電話沒變吧?" "是啊。" 說完我就走了,心里知道他不會打電話,而我也不會再回到"熱絡(luò)"。
走回家的路上,我買了幾塊牛排,還有一包色拉、幾瓶醬汁和一些馬鈴薯。沒車的時候,手上要拿這些東西,外加沖浪板,一路走回家真的不容易。不過我不介意。這樣已經(jīng)好幾年,何況腳上的鞋比軍中穿的靴子舒服多了。
回到家,我把烤肉架從車庫里拖出來,還有一包煤炭和打火機油??炯芏际腔覊m,好像幾年沒用了。我在后門廊把烤肉架架起來,先清掉里面的煤灰,再拿水管沖掉上面的蜘蛛網(wǎng),放到陽光下曬干?;氐綇N房,我用鹽、胡椒和一點大蒜粉腌肉,把馬鈴薯包在錫箔紙里送進烤箱,色拉倒進碗里??救饧芨闪艘院?,我點火準備烤肉,并且在后院把桌子擺好。剛把肉放到烤肉架上,爸就走了進來。
"嗨,爸。"我轉(zhuǎn)頭打一聲招呼。"今天晚餐我煮。" "噢。"爸好像需要一點時間,才明白今天不必為我準備晚飯。"好。"他最后說。
"牛排要幾分熟?" "五分。"爸還是站在玻璃拉門邊。
"我走了以后你就沒用過烤架了吧。你應(yīng)該烤肉的??九E抛畎袅?,光是這樣想,我在回家的路上就不停流口水。" "我去換衣服。" "再十分鐘晚餐就上桌。" 爸離開后,我回到廚房,拿了馬鈴薯和色拉碗,還有色拉醬、奶油和牛排醬,全部放在餐桌上。聽到拉門打開的聲音,爸走出來,手上拿著兩杯牛奶,看起來像是參加郵輪假期的觀光客。爸穿著短褲、黑襪子、網(wǎng)球鞋,好像好久沒穿短褲了,我是說如果他曾經(jīng)穿過的話。想一想,我不確定是不是看過他穿短褲,得努力假裝他看起來很正常。
"來得正是時候。"我一邊說一邊走回烤架。兩個盤子分別裝了牛排,其中一個放到爸面前。
"謝謝。" "不客氣。" 爸舀了一點色拉到盤子里,倒點醬汁,打開馬鈴薯上的錫箔。在馬鈴薯上加了奶油,再倒了牛排醬,盤子上頓時多了一灘醬汁。這一切都很正常,一點也沒有意外。只不過都是在沉默中進行。
"今天過得怎樣?"我問道,這也是一如往常。
"一樣。"爸的回答也是一如往常。他笑了一下,不過沒再說什么。
這就是我爸,不擅社交。我又再度納悶為什么對他來說,對話這么困難?又想著他年輕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爸是怎么找到人結(jié)婚的?我知道最后一個問題聽起來很毒,不過我沒有惡意,只是單純好奇。繼續(xù)吃了一會兒,唯一伴隨晚餐的聲音,是餐具相互敲擊的聲響。
"莎文娜說她想來看你。"我最后說,再試一次。
"那位是你朋友的小姐?" 世上只有我爸會這樣講。"對啊,我覺得你會喜歡她。" 爸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