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價過當天所有重大的同題報道之后,周自恒問喬歡:“今天我們一共得了多少分?”
“32分。”喬歡說。
“《都市早報》呢?”
“26分?!?/p>
“好。保持優(yōu)勢,乘勝追擊?!敝茏院愫芨吲d。
大家也很高興,于是散會。
除了同題報道之外,“獨家新聞”也是這一輪“戰(zhàn)役”中雙方必爭的重要資源。對于報社來說,“獨家新聞”是一種“炫耀性資源”。它意味著這樣一件事:除了這份報紙之外,沒有任何別的報紙可以告訴你這條新聞。
為了更多地擁有這種“炫耀性資源”,周自恒親自制定了一條規(guī)定并且很快開始執(zhí)行。這條規(guī)定是:如果本報擁有一條“獨家新聞”,就意味著本報在這條新聞的爭奪中勝出了,那么撰寫這條新聞的記者會因此而獲得表彰,他將獲得獎金200元;如果對方擁有一條“獨家新聞”,就意味著本報在爭奪中敗下陣來,那么會有一個記者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倒霉,他將被處以罰款200元。
我后來聽田磊說,《都市早報》此前已經(jīng)針對“獨家新聞”做出了類似的規(guī)定。周自恒不知從哪里打探到了這個“情報”,自然大受啟發(fā)。
在這樣的緊張氣氛之下,雙方記者都開始抱怨“獨家新聞”使他們背負的壓力過大。但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對策——分屬兩個報社的一些記者開始私下協(xié)商,誰有新聞線索必須相互告知,共同采訪后在各自的報紙上發(fā)表。
這種方法很快就在記者中間推廣開了,成為一種新的“潛規(guī)則”。后來有一個專門用來形容這種做法的詞叫“串稿”。在記者們看來,市場競爭是報社高層的事情,而“串稿”的好處在于:至少不用再擔心被罰款。
“串稿”曾經(jīng)導致過這樣一個笑話:在某一天出版的《北方時報》和《都市早報》上,各自發(fā)表了一篇同樣內(nèi)容的報道。在報道里,出現(xiàn)了兩個同樣的錯誤——不僅把本市一名副市長的名字寫錯了,還把“工商銀行”寫成了“工商很行”。
傻瓜都能看出來,這是“串稿”惹的禍。這件事情發(fā)生之后,周自恒才覺察到了“串稿”現(xiàn)象。他試圖用開除一個記者的辦法來消滅這股風氣,但是,這個辦法收到的效果只是記者們在“串稿”時變得更謹慎了一些。
當這場“戰(zhàn)爭”愈演愈烈之時,平時一直比較清閑的副刊編輯部門也被卷了進來。在接下來的“副刊之戰(zhàn)”中,他們是主角。
許多報紙的副刊上都能找到一些小笑話,它們是你茶余飯后的生活“佐料”。在“戰(zhàn)爭”背景下,雙方都別有用意地利用了這些小笑話。
率先發(fā)難的是《都市早報》。有一天,在它的副刊里登出了這樣一則笑話:
兩個記者相遇了,他們在一起夸耀自己的報社。
其中一個是《都市早報》的記者。他說:“我們的每一篇報道反響都非常強烈,如果把這段時間里的讀者來信堆起來,大概有三層樓那么高。”
另一個是《北方某報》的記者。他說:“我們的報道反響可比你們強烈,讀者把一棟三層樓房送給了我們?!?/p>
《都市早報》的記者很好奇,就問他怎么回事?
《北方某報》的記者解釋說:“他們?nèi)咏o我們的那些磚頭足夠蓋一棟三層小樓了?!?/p>
傻瓜都知道,這里的《北方某報》是在暗指《北方時報》。周自恒當然不甘示弱。第二天,在周自恒的安排下,本報副刊里也登出了一則笑話:
兩個記者相遇了。他們在一起抱怨自己的報社。
其中一個是《北方時報》的記者。她說:“過記者節(jié)時,報社只發(fā)給了我們幾本新聞理論書籍作為節(jié)日禮物?!?/p>
另一個是《都市某報》的記者。她說:“那我們發(fā)的東西可比你們多,一間屋子都裝不下?!?/p>
《北方時報》的記者很好奇,就問她都發(fā)了些什么東西?
《都市某報》的記者解釋說:“我們報社把賣不出去的報紙都發(fā)給我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