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去接船的鷲羽君差不多該回來了吧?那么就可以說‘大家都到齊了’!通常,在封閉的情況下殺人,每殺一個人,總?cè)藬?shù)就會減一,而老夫正醞釀著這種題材的小說,就是從無人生還的情況下往前倒敘,遇害人物相繼登場,當大家齊齊露面之際,就寫上‘閉幕’這種字眼。這種推理很有抒情詩的美感吧?你覺得如何?”
“一點也不如何!若要我去看那種無趣透頂?shù)臇|西,不如直接跳海算了!”
“那你會凍死的哦!”
“這個時期,比起氣溫,水溫更加暖和!本大爺才不會傻到去凍死?!?/p>
海上哧哧冷笑著,仿佛有滿腹壞水。他從夾克衫里隨手拿出根煙,用桌上放著的打火機點燃了。
窗端望了一眼他的動作,從凳子上起身走近窗戶。大雪紛紛落下,且有繼續(xù)變大的傾向。雪花像被污染的羽毛一般,在這陰沉沉的天空中四下飄舞。窗戶有兩層結(jié)構(gòu),以防止室內(nèi)的暖氣向外泄漏,但窗玻璃表面卻冷得嚇人。這里是“愛麗絲?鏡城”的一個房間。窗端他們很隨意地稱這間屋子是游戲室。室內(nèi)擺放了很多游戲道具,角落的玻璃柜內(nèi)則有多種美國制紙牌,抽屜里還放了很多桌面棋牌游戲,地產(chǎn)大亨、蘇格蘭場、象棋、麻將等應有盡有。墻壁上自然掛著飛鏢的標靶。室內(nèi)更擺著高級的臺球桌和上等的臺球桿。海上邀窗端玩一局臺球,但長時間的旅途奔波使后者相當疲倦,更何況他一大把年紀了,要和海上進行對等的比賽,委實有點困難。要知道,他最后一次摸臺球,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海上被窗端拒絕,興致索然地走向柜臺,從里面挑出幾瓶威士忌,返回桌邊向窗端勸酒。兩人遂你來我往地喝起了加冰的威士忌,打發(fā)掉了近一個小時。
窗端坐在桌前的沙發(fā)上,海上則坐在他對面。這男人原是刑警,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嚴厲的面孔,身上的肌肉緊繃繃的,套著件寬松的深灰色夾克衫,多少緩和了一點他那過度結(jié)實的身材。
“那你喜歡哪種推理呢?”窗端問道。
海上從口中輕吐出一個煙圈,漫不經(jīng)心地將視線投向窗戶那邊:“要我說啊,首先犯人必須很強,而且要強得不像話!不是被偵探一逼問就哭哭啼啼、坦白從寬的那種軟蛋,而且不會因這樣那樣的小事就掛掉,就像電影《虎膽龍威》那種。然后,那家伙把和平生活著的家伙們一個個全都干掉!”
“你這……哪有推理性可談?”
“犯人的殘暴性就是推理本身,用那無法想象的殘暴將人挨個殺死?!?/p>
“簡直就是小成本制作的恐怖電影嘛!說是推理,更像是恐怖……不,該說是血腥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