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亞·薩瓦蘭(Brillat-Savarin)在他的《味覺生理學(xué)》(1825年)中,講述了和兩名英國人在決賽中的驚人遭遇戰(zhàn),其中有個人,有個叫威爾金森(Wilkinson)的人,他是牙買加的種植園主,另外也是嘴大猶如喇叭筒。有一天,他在兩個朋友的陪同下,走進(jìn)了一家以甲魚湯聞名的咖啡餐館,那個叫威爾金森的人對他們說,請他們?nèi)斯策M(jìn)晚餐。那個大嘴英國人甚至當(dāng)眾宣傳,他自己一個人想要借此機(jī)會讓這三個法國人喝倒在飯桌下。形勢非常嚴(yán)峻,這關(guān)系到了國家聲譽(yù)。他們應(yīng)該對此有所察覺。
布里亞·薩瓦蘭(Brillat-Savarin)并沒有慌張,于是建議他的朋友們用小杯子喝,如有可能就躲掉幾杯酒,尤其是要細(xì)嚼慢咽,這樣就能在整個用餐期間都留著胃口,因為食物一旦和酒精混在一起,就能減輕酒的酒力,阻止酒精猛烈地沖向腦門。他說: 最后,我們分享了一盤苦杏仁,因為我聽到有人曾夸耀苦杏仁,說它能緩和酒力。 大家都吃了很多東西:一大片烤牛肉,一只用湯汁鹵過的火雞,煮過的蔬菜根莖,生的卷心菜沙拉以及涂了果醬的奶油水果餡餅。大家喝得更多:桃紅葡萄酒,、波特酒、馬德拉酒,然后是白酒、朗姆酒、白蘭地、谷物白蘭地和覆盆子白蘭地。布里亞·薩瓦蘭怕的是白酒。他要了些潘趣酒,從而避開了白酒。服務(wù)生給他們拿來了一大碗,量大得足夠四十個人喝。他的兩個朋友仍然氣色很好,他們一邊剝山核桃一邊喝酒。而威爾金森(Wilkinson),他則臉色緋紅,眼神迷離,好像招架不住了。他的英國同胞則默不作聲,但腦袋像個沸騰的鍋爐一樣冒著蒸汽,他的那張大嘴也噘了起來,小多了。災(zāi)難就要發(fā)生了。正在這時,威爾金森(Wilkinson)好想突然清醒了,扯著相當(dāng)大的嗓門唱起了英國皇家海軍軍歌《統(tǒng)治吧,不列顛》,隨后就癱倒在了桌子下面。在他旁邊傻笑著的朋友也跟著他倒下了。布里亞·薩瓦蘭(Brillat-Savarin)采用了公平競爭的做法。他向兩位英國朋友致意,和朋友一起喝下了最后一杯潘趣酒,而服務(wù)生和他的手下將這兩個英國人抬了出去。這次比酒之后,威爾金森(Wilkinson)甚至通風(fēng)嚴(yán)重發(fā)作。第二天,他對薩瓦蘭說: ?。∽鹁吹南壬?,您確實是個很好的酒友,對我們來說,是個望塵莫及的喝酒高手。
我們經(jīng)常會提到,老普林尼(Pline)在他的《自然史》(第14章)中這樣解釋說,在羅馬,為了挑戰(zhàn)干渴,有人甚至喝毒藥,包括毒芹。純酒似乎能解除毒芹的毒性(就像毒蘑菇能治療毒蛇咬傷一樣),于是人們據(jù)此認(rèn)為,是對死亡的恐懼才讓你喝得更多。他還說道,為了阻止酒氣,人們就用浮石粉,用山羊肺或是生的卷心菜。但普盧塔克(Plutarque)也已經(jīng)論述到,有個醫(yī)生,參加了提比利烏斯(Tibère)之子德路蘇斯(Drusus)的狂歡酒會,為了不喝醉,他一下子吞了五至六顆苦杏仁。很顯然,布里亞·薩瓦蘭(Brillat-Savarin)對他的先人了如指掌。為什么吃這些苦杏仁呢?普盧塔克(Plutarque)說,有些人認(rèn)為它們能侵蝕肉體,而且對肉體有滌蕩的作用,甚至于能夠祛除臉上的雀斑。因此,他們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只要在喝酒前吃些苦杏仁,那杏仁的苦味就能損傷血管,將血管刺破,從而為酒氣找到出路,避免酒氣沖向腦門。但普盧塔克(Plutarque)認(rèn)為,杏仁苦澀味道的效果更在于讓身體保持干燥,消耗體內(nèi)的水份。他說,這就是為什么苦味是所有味覺中最不好的味道,因為苦味能榨取體內(nèi)的所有水份,使舌部血管濕潤而類似海綿狀的組織收縮。這只要看看那些狐貍:如果它們吃了苦杏仁但不喝水,那它們完全就會被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