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特勒馬卡斯訪奈斯特(4)

奧德賽 作者:荷馬


但是雅典娜反駁這位年輕人。“特勒馬卡斯,”她喊道,“你這是什么話!一個人不論走失了多遠,一位友好的神也可以帶他平安返家,而且很容易。以我自己而論,我情愿吃過說不出的苦頭,最后回到家里看見快樂的日子,而不愿回來死在自己家里,像阿加米農(nóng)死于艾吉斯修斯和他妻子的奸計那樣??墒撬朗俏覀児餐拿\,即使神們也不能拯救他們所愛的人,假如放倒一切人的死神抓住了他?!?/p>

“曼托,”聰明的特勒馬卡斯答道,“我們不要再討論這些痛苦的問題了。我們不能再指望我父親回來。永生的神已把他的腳放在走上死的黑路上。可是我現(xiàn)在要向奈斯特請教另一個問題,他對于人的行為和思想的知識,是無人能比得上的。因為人們告訴我他已是三代人的君王,我看著他,仿佛是在注視永生本身一般?!苯又乩振R卡斯轉(zhuǎn)面向他的東主說,“可否請陛下再給我說明一事?阿加米農(nóng)王是怎樣死的?米奈勞斯在哪里?那個惡棍艾吉斯修斯以什么奸計殺死一個較他勇敢得多的人?米奈勞斯不在亞該亞的阿果斯而在外漂流嗎?因此那個懦夫才鼓起勇氣下手嗎?”

“孩子,”吉倫納斯奈斯特答道,“我很樂于把整個故事講給你聽。你自己可以想象,倘使阿加米農(nóng)的弟弟,紅發(fā)的米奈勞斯,從特洛伊回來在家活捉住艾吉斯修斯,那將會發(fā)生什么事。他的尸體是不會進墳?zāi)沟?他將被扔在城墻外的田野里,供狗吃鳥啄,亞該亞沒有一個女人會為他流一滴眼淚。他的罪惡可真的非同小可。當(dāng)我們包圍特洛伊城,忙于英雄任務(wù)的時候,他卻在野有牧馬的阿果斯的心臟地帶,優(yōu)游自得,用甜言蜜語包圍阿加米農(nóng)的妻子。起初克里退奈斯屈阿對他的無恥伎倆置之不理。她原是一位明白事理的女人,而且有一個男人跟她在一起,一位吟游詩人,阿加米農(nóng)前赴特洛伊?xí)r曾給他嚴格命令,叫他照顧他的王后。但是到了征服她的那個不幸的日子來到的時候,艾吉斯修斯把那位吟游詩人帶到一個荒島上,把他的尸體留在那里喂鳥吃,把克里退奈斯屈阿帶到他自己家里,男有情,女有意。這件大膽的事做成后,他把神的祭壇上堆滿祭肉,廟墻上貼滿燦爛的錦緞,以答謝神們給他的出乎夢想以外的成功。

“同時米奈勞斯和我,兩位最要好的朋友,卻在結(jié)伴離開特洛伊,航行于海上。我們到了神圣的蘇尼姆角時,那就是阿蒂卡伸進海里的地方,菲巴斯阿波羅對準米奈勞斯的舵手,放一軟箭,射死了他,船舵還握在他手里。這個人,昂內(nèi)托的兒子弗朗蒂斯,是世上航行大風(fēng)里的最好的舵手,米奈勞斯雖急欲趕路,不得不在蘇尼姆停下來,遵禮如儀埋葬他的戰(zhàn)友??墒钱?dāng)他也開起那些偉大的船,航行于酒般陰暗的海面,到達馬里亞峭壁時,時時在注視一切的宙斯,立意要給他們麻煩,刮起一陣咆哮大風(fēng),掀起巨浪像山樣高大。就在那里他把艦隊分做兩部分,一部分被驅(qū)向克里特和亞丹納斯河畔塞當(dāng)尼亞人聚居的地方。在云霧彌漫的海面上,戈兒庭的盡頭,有一光滑絕壁伸入海水,西南風(fēng)推著巨浪撞擊左面的岬角,直沖菲斯塔斯,只有這堵小巖壁可以減輕浪濤的洶涌。這隊人就在這里著陸。水手們只一發(fā)之差沒有陷于死難;他們的船被怒濤投在巖石上,撞得粉碎。同時米奈勞斯的藍首艦隊里其余五艘船,被風(fēng)和浪趕到埃及。因此正當(dāng)他巡航于天涯海角人們說著外國話的地方,聚斂著貨物與黃金的時候,艾吉斯修斯卻在家搞他的犯罪勾當(dāng)。殺了阿加米農(nóng)后,這個篡位者統(tǒng)治全邁錫尼并鎮(zhèn)壓人民達七年之久??墒堑诎四陫W雷斯特斯給他帶來災(zāi)禍,這位勇敢的青年,從雅典歸來,殺了謀害他的尊父的人艾吉斯修斯,因此殺人者也被殺了。奧雷斯特斯做了這件事后,請他的朋友們來赴他所憎惡的母親和怯懦的艾吉斯修斯的喪宴,正是這一天,老戰(zhàn)士米奈勞斯來跟他相見,帶回來裝滿船艙的寶貴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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