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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神圣家族(4)

洛克菲勒:罪惡與圣潔 作者:(美)羅恩·切爾諾


洛克菲勒曾在1872年至1905年間擔任主日學校校長,還曾在一所貧窮的教會學校短期擔任過副校長。塞蒂則是主日學校嬰兒部的負責人。她喜歡旁聽丈夫講課,用滿懷敬佩的目光注視著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的丈夫。洛克菲勒總是早早地來到教室生火,在下課時又把煤氣燈熄滅。秋天時,他偶爾會生出一點兒詩意,采集一大堆樹葉分發(fā)給班里的孩子。他的發(fā)言主要圍繞禁酒進行。“孩子們,知道我為什么沒有變成酒鬼嗎?”洛克菲勒問道,“因為我從來沒有喝過第一口?!彼嬲]孩子們不要放松對自己的要求,不要為眾人而喝下一口酒。他每年夏天都邀請主日學校的教師前往福里斯特山參加沒有任何酒精飲料的野餐,這一天大概是他在一年當中最快樂的日子。

有傳言說洛克菲勒經(jīng)常從他的圣經(jīng)班里挖掘人才,所以這個班的學生人數(shù)越來越多。洛克菲勒禁止在班上談論任何與商業(yè)有關(guān)的事情,一位助理督辦就因此挨了教訓。此人以每桶1.09美元的價格購入一批石油,對于是否出手有點兒吃不準,就想聽聽洛克菲勒的建議。班上的一位學生回憶了當時的情景:

洛克菲勒先生的表情馬上不一樣了。他把一條腿放到另一條腿上,又放下來,身子向前探了一下,便又把腿擱了上去,卻始終沒說一句話。那位助理督辦開始不安、甚至尷尬起來,最后問道:“如果您是我,會怎么辦?”洛克菲勒答道:“我會按照我認為是最好的辦法去做”

這種令對方尷尬的沉默就是洛克菲勒發(fā)出的最強烈譴責。

盡管洛克菲勒討厭別人在圣經(jīng)課向自己討教生意,他卻時常把商業(yè)與宗教混在一起,把教堂變成宣揚資本主義的講壇。他無意參加神學爭論或是討論來世的問題。在主日學校,他反復重申自己的人生信條:“我認為一個人的宗教義務就是用公平誠實的手段賺取盡可能多的錢,能留下多少就留下多少,能捐贈多少就捐贈多少。”伴隨工業(yè)化進程而出現(xiàn)的收人差距拉大現(xiàn)象沒有令他感到困惑,反而被他視為天意。處在事業(yè)的這個階段,洛克菲勒在物質(zhì)領域取得的成功必然使他增強了自己的信念。他能夠擁有如此巨額的財富必定是因為得到上帝的恩寵!上帝一定是選擇他完成某項神圣的使命,否則,上帝為何對他如此慷慨呢?

對約翰和塞蒂來說,戒酒運動為他們拯救世界的心愿提供了用武之地,連他們的孩子都加入一個名為“忠誠軍”的禁酒組織。作為婦女基督教禁酒會的一位發(fā)起人,塞蒂和其他一些家庭條件優(yōu)越的婦女定期拜訪一處名為“威士忌山”的克利夫蘭貧民窟。那里的居民主要是剛剛移民美國的紡織廠工人。上午ll點左右,她們走進那一帶的酒吧間,為那飲酒的罪人們跪地祈禱。這些具有戰(zhàn)斗精神的婦女還租下一間店面,開辦數(shù)家“友誼餐館”,向那些“沉溺于酒精的饑渴靈魂”分發(fā)“健康食品和菝葜根”。約翰是“中心友誼餐館”的主要捐助人。有時,他和塞蒂一起去抗議那些出售摻水烈酒的商店。令他永遠無法忘記的一次經(jīng)歷是在一個小酒館里遇到昔日弗爾薩姆商業(yè)學校的老同學。那人就坐在酒館里,渾身浮腫,滿臉通紅,注定很快就會死于飲酒過度。

南北戰(zhàn)爭之后,塞蒂的父母把注意力從廢奴運動轉(zhuǎn)向禁酒運動。直到1870年,他們一直住在紐約的布魯克林,依然像在俄亥俄州居住時一樣積極參與公眾活動和宗教活動。斯佩爾曼先生鼓吹關(guān)閉布魯克林的2500家朗姆酒館;斯佩爾曼太太則直接去酒館做祈禱,對飲酒者進行規(guī)勸。斯佩爾曼先生此時每月從標準石油公司的紐約分部領取一份薪水。他用符合自己女婿胃口的措辭向他闡述了自己的經(jīng)濟觀點:“問題主要出在管理任務繁雜,以及運輸領域的競爭毫無限制且具有破壞性?!彼诎凳咀约簩艛嗟闹С?。哈維·斯佩爾曼于1881年去世,他的妻子在此后回到克利夫蘭,與約翰夫婦以及露特一起生活。在斯佩爾曼家3個女人的影響下,洛克菲勒家基督教精神變得更加純正。

這個讓對手們怒不可遏的魔鬼在老母眼中是個孝順體貼的兒子。伊萊扎保留著切舍爾街的老屋,約翰的畫像被她擺放在客廳壁爐的上方。她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里與弗蘭克和瑪麗·安住在一起,但在福里斯特山度夏。她與大兒子的感情要比別的子女更深一些。她向約翰述說心事,有他在身邊便感到知足和快樂,約翰也對母親懷有深厚感情。小約翰曾回憶道:“祖母在用餐時總是與父親坐在一起。我很清楚地記得,父親在餐桌旁滿懷愛意地牽住祖母的手。祖母對父親絕對信任,非常疼愛他。無論是什么問題,‘約翰的判斷’在她看來都是正確的,不容爭辯的。”洛克菲勒經(jīng)常給母親寫信,開篇通常是輕松的玩笑,這種情況很少出現(xiàn)在他寫給別人的信里?!澳诟@锼固厣降姆块g都很寂寞,希望您不要讓它們在整個夏天都空著,”他在某一年6月寫給母親的信中這樣說道,“知更鳥早早就在探聽您的消息。只要您回來,就會看到前來歡迎的知更鳥站滿整個草坪?!?9世紀70年代后期,年近七旬的伊萊扎開始出現(xiàn)健康問題?!懊慨斔P床不起時,父親就輕輕走到她的床邊,用平靜撫慰的口吻說她的身體不錯,很快就會康復,”小約翰回憶道,“聽到這些話,她就會振作起來,病情隨之好轉(zhuǎn)許多?!蹦赣H的病情永遠比標準石油公司的生意重要。即使是在開會時得到母親患病的消息,約翰也會馬上趕回福里斯特山,徑直來到她的床邊,握住她的手說:“媽媽,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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