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直奉相爭

張作霖傳 作者:徐徹


直奉的合作不可能是真誠的,他們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直皖戰(zhàn)后,直奉的矛盾便突現(xiàn)出來。直皖廝殺之后,總統(tǒng)徐世昌很是興奮了一陣子。他心想,打倒了段祺瑞這個太上皇,他可以安穩(wěn)地做個有職有權(quán)的總統(tǒng)了。但是,實踐證明,這是他一廂情愿的夢想。事實是,前門驅(qū)走了一只虎,后門又進來了兩條狼。關(guān)于如何善后的問題,徐世昌以為應該由他來處理。但是如果得不到直奉的許可,那是寸步難行的。如懲辦禍首一項,徐世昌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皖系軍閥和安福系政客,一概不究。張作霖對此比較贊同,因為張同皖系分子沒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p>

但是,直系軍閥卻不同意。吳佩孚非常激烈,主張查抄禍首財產(chǎn),肅清安福系分子,將段幽禁于湯山。最后,于7月29日,北京政府提出了一個懲辦禍首的名單,計有:徐樹錚、曾毓雋、段芝貴、丁士源、朱深、王郅隆、梁鴻志、姚震、李思浩、姚國禎等。這個通緝名單,居然沒有段祺瑞。段祺瑞是賣國集團的頭目,竟然漏網(wǎng),引起了全國人民的不滿,紛紛通電加以譴責,但無濟于事。8月4日,徐世昌下令解散安福俱樂部。民國時期,對戰(zhàn)爭禍首的懲辦,基本都是懲而不辦,所發(fā)的通緝令也是官樣文章,做個樣子罷了。這次也是如此,以后就沒有下文了?! ?/p>

直奉的裂痕,在直皖戰(zhàn)爭結(jié)尾時,就表現(xiàn)出來了。奉軍借口武裝調(diào)停,把軍隊開到北京南苑的皖軍駐地,乘機收繳軍械。他們接收了北京東直門里徐樹錚部的庫房;湯玉麟在西苑接收了鄒作華所帶的炮兵;還接收了蔣斌的無線電隊一隊,范浦江的步兵一營。奉軍獲得不少戰(zhàn)利品。但張作霖還不滿足。南苑繳械時,鄒芬部繳獲空軍探照燈2只,后落入直軍之手。張作霖向直方追索,直系很是不滿。曹錕不屑地說:“張雨亭真是地道的胡子,得那些東西還不夠,連這兩個燈還要。”①吳佩孚更是氣憤。直系認為奉系在戰(zhàn)爭中沒有出力,是在搶奪勝利果實。分贓不均,導致直奉的分裂?! ?/p>

直奉的矛盾主要表現(xiàn)在爭奪地盤上。他們都想把自己的力量插進長江流域,而又都把安徽視為盤中美味。安徽督軍倪嗣沖在皖系軍閥中是個頑固分子,此時病入膏肓,在北戴河養(yǎng)病未歸。安徽督軍一職,就成了直奉兩派爭奪的焦點。張作霖竭力保舉他的兒女親家張勛為安徽督軍?! ?/p>

原來張勛失勢后,張作霖想在長江流域插上一腳,便想到了張勛,認為張勛無論如何還是有影響的。就把自己的四女張懷卿許配給了張勛的兒子張夢朝,跟張勛結(jié)成了兒女親家。張勛是臭名昭著的復辟派,安徽人民極力反對。張作霖無法,又把他的另一個親家鮑貴卿抬了出來,保舉鮑任安徽督軍。原來張作霖為了牢牢地掌握東北的軍政大權(quán),把自己的大女兒張冠英許配給了鮑貴卿的兒子鮑毓才,結(jié)成了親戚。  但直系軍閥對張作霖的保舉,一律堅決反對。后來徐世昌用別的利益換取了張作霖放棄了這個要求。但由此,直奉之間的矛盾卻愈演愈烈了?! ?/p>

直奉爭奪的另一個地盤是江蘇省。江蘇督軍是李純,和湖北督軍王占元、江西督軍陳光遠,共稱蘇、鄂、贛長江三督。而李純是長江三督的首領(lǐng),儼然是長江流域之盟主。直皖戰(zhàn)后,北京政府在1920年9月,把他提升為長江巡閱使。但李純不以為意,感到是個空頭銜,沒有實權(quán)。10月,提為蘇皖贛巡閱使,地位在督軍之上,有了實權(quán)。10月10日,又晉升為英威上將軍①。  

此時的李純,和曹錕、張作霖可謂并駕齊驅(qū)的三套馬車,地位顯赫,人皆仰視。曹錕原來是川粵湘贛四省巡閱使,但鞭長莫及,控制不了這四省。直皖戰(zhàn)后,曹錕借機改任直魯豫巡閱使,一舉取得了直魯豫三省的大權(quán)。這是直系的一個勝利。天有不測風云。李純在得到上將軍任命的第二天便開槍自殺,這是精神病所致?! ?/p>

李純死后,蘇督一職空缺,引起了直奉兩派的激烈爭奪。張作霖立即推薦張勛為江蘇督軍兼蘇皖贛巡閱使。張作霖擔心江蘇人民反對,就又提出自己可以擔任江蘇督軍,而把奉天督軍讓給張勛。直系的曹錕則馬上推薦王士珍繼任蘇皖贛巡閱使,齊燮元繼任江蘇督軍。曹錕知道,要想頂住張勛的任命,只有抬出北洋派元老王士珍。王士珍是袁世凱小站練兵時的要員,曾任內(nèi)閣總理兼陸軍總長,資歷甚深。此時,王已是60歲的老人了。徐世昌左右權(quán)衡,感到任命王士珍有利于兩派的平衡。就動員王士珍擔任了蘇皖贛巡閱使,條件是不必走馬上任。而江蘇督軍就任命了齊燮元,因為齊燮元原來就在江蘇?! ?/p>

這個任命是12月3日發(fā)表的。這一回合,直系占了便宜。直奉兩派之爭,使徐世昌這個總統(tǒng)不好當。于是,徐世昌命內(nèi)閣總理靳云鵬動議召開四巨頭會,以解決當前燃眉之急的有關(guān)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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