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東北王的張作霖并不滿足,他的目標是登上總統(tǒng)的寶座。而眼下最要緊的是要尋找機會,揮師入關,問鼎中原。機會終于來了。這就是大總統(tǒng)徐世昌電邀他赴京,對直皖兩系的火藥味十足的矛盾進行調解。1920年6月19日,張作霖來京,以調停人的身份出現(xiàn),對雙方進行調解。那么,為什么直皖兩系鬧得不可開交,必須有中間人進行調解呢?這就要回顧一下他們之間矛盾的由來?! ?/p>
1916年6月6日,袁世凱在全國人民的唾罵聲中病死。袁世凱系統(tǒng)的北洋軍閥分裂為直系、皖系和奉系,直系首領是馮國璋,皖系首領是段祺瑞,奉系首領是張作霖。這三個軍閥構成了北洋軍閥集團的主要力量。他們之間為了爭奪中國的最高領導權,在以后的十幾年中,時而聯(lián)合,時而爭斗,使中國人民深受其害。他們都分別或參錯地投靠英、美、日等帝國主義主子,以取得他們的支持?! ?/p>
袁世凱死后,皖系軍閥的首領段祺瑞被日本看中。日本人認為,段祺瑞是一個可以代替袁世凱統(tǒng)治中國的傀儡。段祺瑞繼承袁世凱的衣缽,也迷信“武力統(tǒng)一”中國的政策,并身體力行。日本人很欣賞他這一點,認為他能夠繼袁世凱之后掌握中國的政權。但看到段的武力和財力都不足,為此,他們便不遺余力地支持段,給他金錢,送他武器,幫他訓練?! ?/p>
段極力鼓吹中國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終于北京政府在1917年8月14日對德、奧宣戰(zhàn)。段祺瑞以參戰(zhàn)為借口,利用向日本的借款,編練了一支參戰(zhàn)軍。參戰(zhàn)軍的總參議就是日本人坂西利八朗。在日本軍官的幫助下,參戰(zhàn)軍迅速組建了三個師、四個混成旅,成了一支很有威懾力的武裝力量。但這是段祺瑞的私人軍隊,是軍閥武裝?! ?/p>
段祺瑞為了進一步擴大他的實力,曾向日本秘密借款。因為這些借款都是日本人西原龜三從中斡旋聯(lián)絡的,所以叫“西原借款”。西原龜三是日本內閣總理大臣寺內正毅的私人代表。當時的大藏大臣是勝田主計。在寺內正毅內閣,“西原則并不擔任任何名義,只是做一個幕后的秘書,代寺內、勝田兩人籌劃獻計,無不采納。他在大藏省內,可以隨便命令指揮勝田的幕僚,也能隨便指揮興業(yè)等三銀行的人員聽從他的命令辦事,真是一個神秘的人物”①?! ?/p>
為了掩人耳目,他所辦理的借款都是經(jīng)過日本的興業(yè)、臺灣、朝鮮三個特種銀行進行的。1917、1918年的“西原借款”有:交通銀行兩次借款;有線電報借款;吉會鐵路借款;吉黑金礦借款;滿蒙四路借款;山東鐵路借款;參戰(zhàn)借款等。據(jù)統(tǒng)計,共計8項借款,借款總額達1億4千5百萬日元。借款的名目繁多,用以掩蓋借款的真實目的。這些借款都是拿中國的土地、礦山、森林、鐵路等資源作抵押。“西原借款”是日本變相侵略滅亡中國的險惡陰謀?! ?/p>
段祺瑞對日本的支持感恩戴德,投桃報李。1919年1月,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在“巴黎和會”上,段祺瑞指使參會代表,對收回被戰(zhàn)敗國德國占領的山東問題不予提出。這就是默認了日本在山東攫取的德國原來竊取的中國主權是合法的。段祺瑞的賣國行徑遭到國人的強烈反對,聲名狼藉。但他不顧這些,還是一味地做著“武力統(tǒng)一”中國的美夢。 世界大戰(zhàn)結束了,參戰(zhàn)軍已無存在的理由。為了保留這支他個人的軍隊,他把參戰(zhàn)軍先改名為國防軍,后又改名為邊防軍,以欺騙輿論。并派他的心腹和門生徐樹錚主管它。
大總統(tǒng)徐世昌雖然是北洋元老,但只是個文人,沒有自己的軍隊,不得不聽命于已經(jīng)下臺的內閣總理段祺瑞。經(jīng)段祺瑞授意,徐世昌于1919年6月24日任命徐樹錚為西北籌邊使兼西北邊防軍總司令督辦外蒙善后事宜。西北籌邊使在官制上和職權上比東三省巡閱使還要大。他有軍、民、財?shù)莫毩?,練兵購械可先行后報,西北各省如內蒙、新疆、甘肅、陜西的文武官吏均須受其節(jié)制。
本來徐世昌把他調往西北,是想調虎離山。沒想到,徐樹錚利用這個機會,秉承段祺瑞的旨意,大肆擴展自己的勢力,居然成了西北王。徐樹錚是個狂妄自大、心狠手辣的人,做起事來,不計后果。他曾誘殺直系元老將領陸建章,并收買直、奉系的將領,對奉系首領、東三省巡閱使張作霖和直系首領、四省經(jīng)略使曹錕都極為輕視。除段祺瑞外,老子天下第一。早在1918年,徐樹錚在擔任奉軍副司令期間,就盜用張作霖的軍費發(fā)展自己的武裝,張作霖氣憤地把他撤職。那時,張作霖就知道徐樹錚不是個省油的燈。段祺瑞和徐樹錚的種種作法,引起了直、奉兩系軍閥的不滿?! ?/p>
直系軍閥也是很有實力的。直系首領馮國璋死后,代之而起的是曹錕。曹錕有一個智勇雙全的愛將吳佩孚。這個吳佩孚可不簡單,是個秀才出身,寫得一手好文章。關鍵的是,他很有大局意識,很會把握局勢。在同皖系軍閥的斗爭中,他的聲名鵲起,漸為人知。從1918年8月起,他就連續(xù)發(fā)表“罷戰(zhàn)主和”的通電,揭露段祺瑞親日賣國的罪行,譴責段祺瑞“武力統(tǒng)一”中國的政策是“亡國之政策”。 吳佩孚的文武兩手策略取得了成功,得到了國人的稱贊。直系軍閥在國內的地位有所提升。曹錕的地位提升了,吳佩孚的地位提升得更快。從某種程度上講,吳佩孚實質上已經(jīng)是直系軍閥的首領。吳佩孚的“罷戰(zhàn)主和”的主張,其實是擴充他們派系勢力的一個漂亮的口號,但對段祺瑞的“武力統(tǒng)一”的政策卻是個有力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