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班森先生晚餐約會在幾點前必須結(jié)束嗎？”

她驚訝的看著凡斯，毫不猶豫的回答，“他說要盡情歡樂一晚，但是我告訴他——十分堅決——如果我赴約，一定在午夜十二點離去，這是我參加所有宴會的慣例……”她加上，“你知道，我很用心的學(xué)唱歌，不論是何種場合，我一定在午夜前回家，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和承諾?！?/p>

“令人贊賞的原則！”凡斯評道：“你所熟識的人是否都知道你這個習(xí)慣？”

“是的，大家還給我起了一個外號叫‘灰姑娘’?！?/p>

“歐斯川德上校和范菲兩人也知道？”

“是的?！?/p>

凡斯思索了一會兒，“如果那天晚上你和班森先生約好共進(jìn)晚餐，你為什么又去他家喝下午茶呢？”

她的面頰上范起紅潮，“這并沒什么大不了，”她宣稱，“那天我離開他辦公室后，忽然后悔答應(yīng)他的晚餐邀約，我曾回去找過他，但他已下班，所以我到他家，請求他不要逼我履行承諾。他大笑著，堅持我先喝下午茶，再叫了一輛計程車送我回家更衣，他大約七點半鐘來接我?！?/p>

“當(dāng)你懇求他不要勉強(qiáng)你履行承諾時，你以為李寇克上尉先前的威脅嚇阻了他，結(jié)果他告訴你上尉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p>

女人顯然吃了一驚。

“是的?！彼吐曊f。

凡斯溫和的對她一笑，“歐斯川德上校說他曾在餐廳遇見你和班森先生。”

“是的，我覺得無地自容，他清楚班森先生的為人，幾天前還警告過我?！?/p>

“我一直以為上校和班森先生是好朋友?！?/p>

“他們曾經(jīng)是——直到一星期前。上校在班森先生最近主導(dǎo)的股票投資計劃中損失比我還要慘重，他強(qiáng)烈的暗示我，班森先生為了自身的利益，故意誤導(dǎo)我們。那晚在餐廳里，他甚至沒有跟班森先生打招呼?！?/p>

“那些陪伴你和班森先生喝下午茶的珍貴石頭又是怎么回事？”

“賄賂，”她答，藐視的笑容比聲色俱厲的指責(zé)更道出對班森的不屑與不滿，“這位先生想利用它們改變我的心意，他拿出一串珍珠項鏈給我晚餐時配戴，但被我拒絕了。我還被告知，如果我表現(xiàn)良好，就能擁有像這些一樣珍貴的珠寶，或者在二十一日那天可以得到現(xiàn)有的這一批?！?/p>

“是了——二十一日，”凡斯笑了，“馬克漢，你聽到了嗎？林德的期票二十一日到期，若付不出錢來；這批珠寶就會被沒收?！?/p>

他再次對圣·克萊爾小姐說：“班森先生有沒有帶著珠寶去晚餐？”

“沒有!我想我拒絕了珍珠項鏈挫了他的銳氣?！?/p>

凡斯暫停了一會兒，用討好的口吻說：“告訴我關(guān)于槍的情節(jié)——”

她一點也不怕被連累，“謀殺發(fā)生后第二天早上，李寇克上尉來告訴我他曾在前夜十二點三十分時去過班森的家，打算殺了他，但是他看見范菲先生在門外，所以打消念頭返回家中。我怕范菲先生見到他，所以我要他把手槍拿到我家來，如果有人問起，就說在法國弄丟了……我真的以為是他殺了班森先生，為了怕我擔(dān)心故意對我說謊。后來，當(dāng)他從我這兒把槍取回并丟入河中時，我就更加肯定了?！?/p>

她微弱的對馬克漢笑了，“這就是我為什么拒絕回答你的問題，我希望你以為是我下的手，這樣你就不會懷疑李寇克上尉了?！?/p>

“但是他根本沒說謊?！狈菜拐f。

“我現(xiàn)在知道了，我應(yīng)該早就發(fā)現(xiàn)的，如果他真有罪，他不會把槍交給我的?！?/p>

她兩眼含淚，“可憐的人！他去認(rèn)罪是因為他以為是我干的?！?/p>

“這就是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凡斯點頭，“但是他以為你的武器會是從哪里得來的呢？”

“我認(rèn)識許多軍人——上尉和班森少校的朋友，去年夏天我曾因好玩，在山上練習(xí)過射擊，這個理由已經(jīng)夠了?！?/p>

凡斯站起身謙恭有禮的行個禮，“感謝你的慷慨和幫助。你知道，馬克漢先生對這件案子謀殺案有多種不同的推論，首先，我相信他認(rèn)為你是唯一的兇手；第二、是你和上尉共謀行兇；第三、上尉扣動扳機(jī)。一個法律頭腦竟能夠同時相信幾種互相矛盾的推論？目前這個案子最不樂觀的是，馬克漢先生仍然相信你們兩人是有罪的，不論是個人單獨行動或是共謀。在我們來這里之前，我曾試著說服他，但失敗了。所以我堅持要他親耳聽見由你迷人的嘴中吐露出來的真實情形?！?/p>

他走到緊抿雙唇瞪著他看的馬克漢面前，“怎么樣，老家伙，”他愉快的說：“你不再堅持圣·克萊爾小姐或李寇克上尉其中一人是兇手了吧？……你會同意我的懇求釋放上尉嗎？”

他戲劇性的伸手祈求。

馬克漢的怒火幾乎要一觸即發(fā)，但他從容的站起身來走向那位女士并伸出手。

“圣·克萊爾小姐，”他大方的說道，我再一次被他的泱泱大度折服，“我向你保證，凡斯先生口中所形容那個僵化頑固的我，已經(jīng)完全打消了你和李寇克上尉涉案的念頭……我原諒他的口不擇言，是他阻止了我對你的不公平待遇，我保證盡快簽署釋放文件讓上尉回到你的身邊?！?/p>

當(dāng)我們步入河濱大道時，馬克漢對著凡斯吼叫：“我讓你那位尊貴的上尉下獄，你又懇求我將釋放他，真是豈有此理!你明明知道我已經(jīng)認(rèn)為為他們兩人是無辜的——你——你這個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