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情況下,”馬克漢回答,“我會服膺你那套迷人的理論,但是在我手中已掌握無數(shù)對李寇克不利的證據(jù)之下,‘他沒有罪,因為他的頭發(fā)中分,用餐時還把餐巾塞進領(lǐng)口’這種話對我合法律邏輯的思想而言,簡直是太不合理了?!?/p>
“我承認你的邏輯是難以駁倒的——所有邏輯都是如此。無疑的,你可能因為這些絕對的理由置許多無辜的人于罪?!?/p>
凡斯疲倦的伸了伸腰,“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那個難纏的范菲把我搞得累死了?!?/p>
我們在史杜文生俱樂部天臺餐室見到班森少校獨自一人,馬克漢邀請他加入。
“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少校,”點過菜后他說:“我有信心已經(jīng)找到兇手了,所有矛頭都針對他,我希望明天就能夠結(jié)案?!?/p>
少校懷疑的看著馬克漢,“我不大明白,前幾天你說涉案的是個女人。”
馬克漢避開凡斯的目光尷尬笑了,“最近幾天又有許多突破性的發(fā)展,”他說:“那個女人在我們調(diào)查過后已經(jīng)洗清嫌疑,在采證過程中,我們將目標鎖定在這名男子身上,原先還不敢確定他是否有罪,但今天早上我已有十足把握。一位可靠的目擊證人在你弟弟被殺幾分鐘之后親眼看見這個人出現(xiàn)在他家門口?!?/p>
“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少校仍然難以置信。
“無所謂,反正明天全城的人都會知道了……是李寇克上尉。”
班森少校不相信的瞪著他,“不可能!我不信!那小子跟了我三年,我非常了解他,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錯了……”他很快的加上一句,“警方搞錯方向了。”
“與警方無關(guān),”馬克漢告訴他,“我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上尉干的。”
少校沒有說話,但他的沉默顯示了他的懷疑。
“你知道嗎?”凡斯接口,“我和你對上尉涉案一事有相同的看法。上校,我想從一個熟識李寇克為人的口中證實一些事情?!?/p>
“李寇克上尉怎么會在案發(fā)當時出現(xiàn)在屋外?”馬克漢不悅的逼問。
“他很可能是在班森窗戶下唱歌?!狈菜拐f。
馬克漢還沒來得及開口,侍者過來遞給他一張名片,他看的時候發(fā)出滿意的嘖嘖聲,吩咐將來人立刻帶進來。他對我們說:
“可能有新的發(fā)現(xiàn),我正在等他,希金波翰,他是今晨從我辦公室開始跟蹤李寇克的探員。”
希金波翰是一個瘦長挺拔面容白皙的年輕人,看起來機警伶俐,他走近時猶豫的垂手站在檢察官面前。
“坐下來報告,”馬克漢下令,“這幾位和我一起參與調(diào)查這個案子?!?/p>
“我從他搭乘電梯開始跟蹤,”他開始說:“他搭乘地鐵去了七十九街和百老匯大道交口,走路經(jīng)由八十街至河濱大道九十四號一幢公寓,沒有向門房通報姓名便直接進入電梯,在樓上逗留了大約兩小時,于一點二十分下樓坐上計程車。我緊跟著,他從河濱大道往七十二街開去,經(jīng)過中央公園朝五十九街向東駛?cè)ピ贏街下車,走上昆士波若橋,站在橋中央的鐵纜前大約五六分鐘,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東西擲入河中?!?/p>
“那包東西有多大?”馬克漢焦急的問。
希金波翰用手比出大小尺寸。
“有多厚?”
“大約一寸左右。”
馬克漢將身體往前傾,“可能是把——柯爾特自動手槍嗎?”
“很可能是,大小尺寸差不多,而且份量不輕——我可以從他拿著那包東西和投擲的動作看出。”
“很好,”馬克漢十分滿意,“還有呢?”
“沒有了,長官,他丟棄槍之后便直接回家,沒有再出來過,所以我就離開了?!?/p>
希金波翰離去后,馬克漢得意洋洋的對凡斯點點頭,“這就是你口中的刑事探員……你還有什么不滿意嗎?”
“噢,有很多,”凡斯慢吞吞的說。
班森少校困惑的望著他。
“我不明白為什么李寇克要到河濱大道去取他的槍?”
“我認為,”馬克漢說:“他殺了人之后,為了安全起見,把槍藏在圣·克萊爾小姐那里,他可不希望在自己家中被搜查出來?!?/p>
“也許在命案發(fā)生前他已經(jīng)把槍放在那里了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馬克漢回答,(我記得少校曾斷言圣·克萊爾小姐比上尉更可能是殺他弟弟的兇手。)“我也曾有此看法,但某些證據(jù)顯示她不可能是兇嫌。”
“在這一點上你肯定完全說服了自已,”少?;卮?,聲音仍然透露著質(zhì)疑,“可是我不認為李寇克會是殺死艾文的兇手。”
他停下來,手搭在檢察官胳膊上,“我無意僭越,也并非不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但我真心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再小心謹慎的正直人也會犯下錯誤,事實有時可能也是一種謊言。我不相信目前的證據(jù)會蒙騙你。”
很顯然的,馬克漢為他老友的請求而深深感動,但是他因職責所在拒絕了對方。
“我必須根據(jù)自己的信念行事,少校?!彼脺睾偷恼Z氣堅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