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城中也是有山有林，飛龍她們一直逃到一處密林中，才停了下來。魔豹張嘴放下鮫人，飛龍扶起她，喂著她連喝了幾口水，鮫人才悠悠醒來。乍見飛龍，鮫人身子一顫，眼中露出又是憤怒又是害怕的神情來。

飛龍忙道：“別害怕，是我和小黑救了你，你現(xiàn)在安全了！”

那鮫人渾身一震，不能置信地看了看四周，只見四周全是密林，眼前只有一人一豹。她呆了半晌，這才松弛下來，整個身子蜷成一團(tuán)，發(fā)出極其哀傷的嗚咽之聲。

飛龍勸道：“你放心，不要怕，你已經(jīng)逃出來了，已經(jīng)安全了！”

鮫人慢慢地抬起頭，露出一個空茫的笑容，“安全？我已經(jīng)淚盡，回不了大海，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飛龍嚇了一跳，“怎么會呢，哪里這么快就會淚盡呢。再說，就算流多了淚，也不會死啊，我這里有傷藥，讓我給你敷了藥就沒事了。”

鮫人的嘴角露出一絲冷冷的笑容，“你們?nèi)祟?，為什么要這么殘忍？你們拿我們的眼淚去裝飾你們的笑臉倒也罷了，為什么還要這樣殘忍地對待我們？不管是大海還是陸地，所有的生物只是為了活命才會殺生。只有你們?nèi)祟?，卻是拿我們的血、我們的淚、我們的命來取樂，為什么？”

飛龍一下子怔住了，好半晌才囁嚅著道：“那些壞蛋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并不能代表全部人類啊！”

鮫人的聲音悲愴：“我從海邊到帝都，一路行來，所見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殘忍?！彼曋w龍道，“你救了我，可見，你和他們不一樣。要么，你不是人；要么，你就是人中的異類。”

飛龍怔了半晌，才道：“對了，那個穿綠衣服的，我覺得他好像也不是人類?！?/p>

鮫人冷冷地說：“他叫苔蘚，是海獸和人類的雜交，屬于半個人類。開始是人類給他錢，讓他下海來抓我們，然后他開始自己販賣我們?！彼目诮?，仍在不斷滴血，恨恨地道，“我們鮫人雖然從來不吃肉，但是我能夠咬上他一塊肉，死也甘心了?！彼Ａ税肷危弁L空，有一絲迷茫地道，“鮫人的眼淚之所以珍貴，是因為鮫人的哭和笑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半點(diǎn)也勉強(qiáng)不得。只有暢快地哭，珍珠才是渾圓的，被扭曲、被強(qiáng)迫是哭不出來的，就算哭出來，珠子也是破碎的。我被迫哭了這么久，已經(jīng)淚盡。鮫人本來就是淚盡則亡，”她恨恨地看了飛龍一眼，道，“可恨我們卻不像你們這些人類，有不滅的靈魂。我死了之后，就會化為一堆薔薇色泡沫，在陽光照耀之下永遠(yuǎn)地消失。只是……我連死，也不能回到大海了！我好恨！好恨！”

飛龍道：“你放心好了，你一定能夠回到大海去的，我讓小黑帶你回去！”

鮫人疑惑地看著飛龍，“小黑？”

飛龍撫著魔豹，道：“我叫飛龍，它叫小黑，小黑跑得很快的，一定能把你送回大海去。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鮫人看著魔豹，眼中驚疑不定，“我叫水滴，這個豹子，他真的能夠帶我回去嗎？”

飛龍驕傲地答道：“當(dāng)然了，我從遙遠(yuǎn)的南疆來，都是小黑帶我來的，那兒可比大海遠(yuǎn)多了。”

水滴像是怔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不能置信地捧著臉，輕聲抽泣著。飛龍把水滴扶上魔豹的背，對魔豹道：“小黑，你把水滴送回家?！闭f完一拍魔豹的尾部，那魔豹輕嘯一聲，就要出發(fā)。

忽然，飛龍的手被拉住了。水滴驚疑不定地看著她，“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飛龍耐心地告訴她：“我在帝都還有事兒沒辦完呢，辦完了就到海邊去看你！”

水滴急道：“你的法術(shù)比我還差，沒有小黑保護(hù)怎么行？苔蘚死了，那些壞蛋不會放過你的?！?/p>

飛龍拍了拍手，笑道：“放心，能夠欺負(fù)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就算沒有小黑，我也有辦法保護(hù)自己的！好了，走吧！”說著一拍魔豹，水滴還沒來得及驚呼，已經(jīng)被魔豹帶走了，空中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她的喊聲：“你要小心，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