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青月那里已經(jīng)匆匆忙忙告辭,我趕緊說:“看,姐姐來我還沒問一聲有什么吩咐?!?/p>
她才像剛想起來似的說:“三天后,皇上在御花園設(shè)宴。大臣們都帶家眷,估計楊大哥會帶妹妹過去。我特來道賀的?!?/p>
哦!我瞇了瞇笑眼,送走紀(jì)青月,心道:“家眷?你還不知道我的底?宴無好宴,誰知道是唱的哪一出呢?而且楊不愁自己不說你來說,這算什么呢?道賀?來探虛實的吧?”我對她已經(jīng)徹底沒了好感,想事情自然不會往好處想。
轉(zhuǎn)身想起一件事,叫過院里的人:“今后無論是誰,未經(jīng)通報,一律不得入內(nèi)。如果對方不讓你們通報,你們就站在門口喊一嗓子。碰見拿槍帶劍的,就讓他們?nèi)∠聛恚瑒e嚇著小公子。”
我是不好使,但是這個娃娃名義上還是楊不愁的。這個世界,除了我,只有楊不愁自己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但是他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呢?
第二天,楊不愁派人傳話來,說明天晚上皇宮夜宴,讓我準(zhǔn)備準(zhǔn)備,而且要帶上墨墨。
不會吧?墨墨剛剛兩個月,就帶到那種空氣污濁的地方嗎?他兩手一攤,皇上的意思,我們有什么辦法?
這好辦,我對奶娘一努嘴,說道:“你問問奶娘,墨墨今天還竄稀,宴會上肯定會失態(tài)。能不能說一下這個情況?”
楊不愁盯著我半天,才說:“真的?”
“你可以請御醫(yī)嘛!要不我也不去了,在家照顧孩子!”這樣最好。
“我去和公公說說吧。”
“撲!”仿佛為了印證我的話,墨墨用盡他兩個月的力量,放了一個奶屁——很臭!
楊不愁的矜持只維持到大門,一轉(zhuǎn)身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宮里傳出話來,命御醫(yī)給孩子看病,宣我陪楊不愁進宮。松下半口氣,我把手串交給楊不愁道:“我才知道,這東西那么貴重,你還是收著吧!”
他皺緊眉頭:“讓你戴著你就戴著,說那么多干嗎?”
我想了想道:“明天進宮戴著這個,很多人都會看見。皇上也會?!?/p>
大概他也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半天沒吭聲,然后說:“你是我的夫人,你要是不配還有誰配?”
“可是——”
“沒有可是!”他打斷我,“洛玉簫都跟我談了!”他似乎不想提這事,生硬地說,“他這次幫我很大的忙,我欠他的人情。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你是個識相的女子,不要讓我難做!”
前幾句都挺好的,怎么到了最后一句就這么難聽?不過,捫心自問,我也一直沒讓他好過。算了,不和他計較。白吃白住還挑服務(wù)態(tài)度?哪有這種便宜事!
“還有,”他接著說,“怎么說——你也救過我。不管你是誰,我都應(yīng)該謝謝你?!?/p>
是我把他從死人堆里背出來的,這句話還算正確。但是,他心里似乎一直都懷疑我的身份。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聳聳肩,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
楊不愁問道:“以后你就住楊府吧,我會一直照顧你——還有孩子!”
我點點頭,非常明白:“謝謝楊將軍,多費心了?!甭犉饋矶Y貌極了,我甚是滿意自己得體的答復(fù)。這才是主人和食客之間的關(guān)系,兩清多好!
楊不愁好像臉部有些扭曲,半晌才說:“你認(rèn)識水勺窩村的萬鐵子嗎?”
鐵子?認(rèn)得!太認(rèn)得了!
“他在我的帳下,作戰(zhàn)很勇敢也很有計謀,而且知道學(xué)習(xí),是個大有前途的人?!?/p>
我不知道他干嗎說這些,攀老鄉(xiāng)?
“鐵子剛來的時候說,他出來打仗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回去娶村里的一個寡婦?!?/p>
啊?
我連連擺手:“我在村里很本分的。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不是寡婦?!?/p>
楊不愁說不清是什么口氣,似乎有點兒磨牙:“那就好!收拾收拾,早點兒休息吧?!?/p>
宮宴在明昭宮舉行。是夜,牛油巨燭,盤龍引鳳;明珠高懸,鎏金燦寶。來往宮娥,環(huán)佩叮當(dāng),脂膩香濃,一派勝利者的得意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