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投下了什么樣的炸彈。上官飛花一個官家小姐,有這樣的想法,還怎么活呢?問題是誰讓她有的這種想法?楊不愁臨走之前,我曾經(jīng)問過他有沒有看過飛花,他沉吟半晌說:“不方便!”
是啊,不方便。所以才給人以可乘之機。我不想武斷地斷定什么人,但是我希望楊不愁有機會去看看探監(jiān)記錄。至少他應(yīng)該明白,在他身邊都有什么樣的人。而且上官飛花畢竟曾經(jīng)是他的妻子。不管真情還是假意,他們曾經(jīng)在一起生活過。
這就夠了!
我坐在小院的椅子上,輕聲哄著墨墨。他剛吃完奶,小臉紅撲撲的,很好玩。
“真好看!”
嗬!嚇了一跳!
一抬頭,不知道什么時候紀(jì)青月站在身邊。披香見我臉色不對,忙低下頭。青月笑道:“妹妹受驚了。我看妹妹正哄孩子,怕嚇了小娃娃,不讓她們說的?!?/p>
我勉強笑了笑,對她有種畏懼心理:“您來……有事嗎?”
“妹妹客氣了。”她坐下,突然頓住,盯著我的手腕不再說話。
右手正在孩子身下,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局促地動了動,紀(jì)青月嘴角的笑容明顯沒有傳遞到眼睛里,悠悠地說:“原來楊大哥把串子給了你了。”
“什么串子?”我莫名其妙,突然明白過來,哦!知道了,那串佛珠,“怎么了?這個東西很珍貴嗎?”
“他沒說?”紀(jì)青月看著我問道,“這是貢物,僅此一串?;噬腺p給了楊大哥。當(dāng)時皇上還問他,說可要送給某人,大哥說此物貴重還沒找到佩戴之人。”
我嘴巴大張,哈哈干笑兩聲,快速瞇起眼睛道:“喲,好貴重??!我不知道,就是看著好像是辟邪的,借來用用。我最近總是夢見飛花,唉,難受??!”
“借——嗎?”她別有深意地說,好像放心了,停了一下,問道:“你夢見上官夫人了?”
我點點頭:“唉,好慘?。☆^發(fā)老長了,披散著,黑漆漆的。眼眶里空空的,還流著血,黏糊糊的!手指甲那么長!”
我呼地比畫了一下,紀(jì)青月猛地后退一下,我抱歉地點點頭,繼續(xù)說:“她老說有人害她,死不瞑目。你說我一個弱女子,自顧不暇的,她和我說有什么用!你說,她是不是來找什么人啊?”
紀(jì)青月身子后仰,磕磕巴巴地說:“是、是嗎?不過,咱們都、都搬家了,她也能找來嗎?”
我抱著娃娃,頗有三姑六婆的架勢,身體微傾,壓低聲音,自覺無比神秘地說:“聽說鬼隨人,跟著熟悉的生氣走。不管搬到哪里,她都認人!”
紀(jì)青月哆嗦了一下,帶得凳子突地一動。我趕緊抱著孩子一閃。就聽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皮一掃,紀(jì)青月的手已經(jīng)按在劍柄上。
來看我還帶劍?以后得立規(guī)矩。
我徹底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我要嚇唬她!手段低了點兒,可總比什么也不做強。上官飛花和我還是“大院里的敵人”,但是面對紀(jì)青月,我們是同病相憐。
“無非是個鬼魂,不用怕的!”紀(jì)青月終于恢復(fù)平靜,笑著說,似乎是在安慰我,左手還摸了一下我的胳膊,而右手始終緊緊壓在劍柄上。我的汗毛立刻立了起來,尖叫著想逃跑。
不過我們誰都沒動,笑嘻嘻地互相點頭:“是啊,是啊,青天白日的,又沒做虧心事,不怕的!”
“呵呵!那她和妹妹說什么了?說沒說誰害的,怎么害的?”紀(jì)青月問我。
我一搖腦袋,哎呀了一聲:“我一看見她那樣子就嚇醒了,哪里敢說話??!你看,我現(xiàn)在都發(fā)抖呢!”
紀(jì)青月,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我心里得意得仰天大笑,舒爽到極點了!
“那是,那是!”青月一迭聲地附和著我,眼珠子骨碌碌亂轉(zhuǎn),仿佛找著什么東西,又好像躲著什么。我裝沒看見,低頭哄孩子,墨墨睜著大大的眼睛,指頭含在嘴里,好像在說:“娘嚇唬人,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