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西去孟津

姜尚一路西行，穿村過邑，看不盡的山水風光，嘗不完的酸甜苦辣。

一日，姜尚行到陽武地界，忽遇大雨，將全身衣服淋濕。他疾步趕到村中，站在一座門樓底下避雨。天到午時，有一位少年開門出來，少年自稱子青，熱情邀請他到家中用飯。

飯罷，雨卻不停。子青道："這是上天特意留人，就請客人留住一日。"他父親在一旁說道："這孩子虛心好學，請上人賜教。"姜尚見實在行走不得，就給他們講起了子姓的由來和成湯的故事。子青聽得很入迷。聽罷姜尚的講述，他慨嘆道："還是成湯王英明。"姜尚說："解得好。你悟性很高。正因為成湯是英主明君，所以才天下歸心。

次日天明，姜尚拜別子青父母，登程上路。分手時，姜尚對子青說："成湯建國，至今已有六百年，看來氣數(shù)將盡。紂王殘暴，我決定西去周原，投奔姬昌。你是鐵血男兒，為什么不隨我西去建功立業(yè)？"

子青道："上人所言極是。但我堂上雙親已老，無人奉養(yǎng)，豈能忍心離去？等周軍東伐朝歌之日，我一定隨軍東行。"說罷作揖告別。

姜尚獨自西去。一日，行至一條長河。姜尚尋到渡口，看見艄公正要攬船而歸，便高聲說："艄公，借渡一程。"

那艄公看看姜尚肩上那沉甸甸的包裹，舉棹道："上船。"

船到河心，艄公突然停棹。他從身邊抽出一把鋼刀，惡狠狠地對姜尚說："算你老客倒運晦氣，正遇上我賭錢輸了銀子。識相的，把肩上包裹給我，留你一條老命。"

姜尚問："我要是拒而不交呢？"

艄公狂笑道："那就要你吃扳刀面，喝餛飩湯。讓我開導于你，扳刀面就是我飛刀削去你的首級，餛飩湯就是我將你拋尸河中。"

姜尚借著星光看準了刀片，起腳踢去，正中艄公右腕，那鋼刀便向空中飛去，落到河里。艄公眼見失利，一頭扎進河水里。接著，船兒一翻，姜尚也跌落到河中去了。那艄公是個水鬼。他掀翻木船，見姜尚扔掉包裹，便順水而行，截住了包裹，登岸自去。幸虧姜尚略識水性，終于到達彼岸，但落了個全身濕淋淋，兩手空空。在朝歌傾注多年心血而成的絹圖也一去不返。

半月之后，姜尚渡過黃河，到達孟津。

孟津果然是一個萬商云集之地，店鋪林立。他徜徉街頭，卻突然聽到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商紂王把西伯姬昌逮捕，囚到里獄中去了。

姜尚聞言驚得目瞪口呆："奔周原，投姬昌，原是為了推翻暴政，有所成就。難道又要落空不成？"想著想著，氣血上涌，便暈倒在路邊。

"下大夫。你不是下大夫姜尚嗎？你醒醒！"

似夢非夢，姜尚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他睜開雙眼，看到一張熟悉的中年人的面孔。

姜尚問："你是張順？"他記得張順曾在朝歌子善酒店當過店小二。

張順道："正是。下大夫好記性，一別數(shù)年還沒忘掉我的名字。此處不是交談之地。請到我酒店一敘。"張順把姜尚扶起來，替他背了包裹，一同向前走去。

兩人來到張家酒店，張順指著姜尚，對店小二說："這位該叫師公，是我在朝歌的師傅。去備上等好酒各篩三碗，肉餡饅頭一大盤。"店小二一拜而去。張順陪姜尚落座。

張順說："當年，我到朝歌子善酒店當差，原是為學釀酒技藝而去的。最初子善保密不傳，只讓我賣酒。后見我勤快，把侄女嫁給我，方才學到了真藝。內人嫁我后，愿與我同歸，于是回到孟津開店。這酒店便是改造舊居而成的。不知下大夫為何來此？"

姜尚說道："我西來孟津，本想投奔西伯姬昌，不料西伯已被紂王囚在羑里。因此傷心，所以暈倒在路旁。"

張順說："天無絕人之路。下大夫可留居小店，幫我賣酒飯。等西伯歸周之日，晚輩送你西去。"

姜尚道："如此甚好。"兩人酒足飯飽，張順領姜尚到后院與家人見面。

從此，姜尚留住孟津，細細打聽關于西伯姬昌被商紂王囚禁一事。

原來早在姬昌身為太子時，當時的周國國主季歷被當時的商王所殺，因此商周之間早有嫌隙。商紂王即位之后，崇國君主崇侯虎在紂王面前極力詆毀姬昌。于是商紂王以請西伯昌和九侯、鄂侯到朝歌議事為名，將他們軟禁起來，讓三人無法回國。

九侯是一位忠厚長者。他不但沒能看透殷紂的險惡用心，反以為這位昏君有所悔改，就將女兒獻進宮中，讓女兒對天子進行規(guī)勸，使他當一位治國明君。一日，九侯在朝歌聞聽女兒為紂王所殺，捶胸頓足，來到鄂侯住處，說道："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能保全，我枉為諸侯!常言道，良禽擇木，賢臣擇主。我們不如反出朝歌，另立新王。"鄂侯一聽這話，低聲說："你我如今身陷囹圄，不便脫身。況且周圍盡是紂王耳目，言語要小心才是。"

次日清晨，鄂侯和九侯正想找西伯昌商量計策，突然接到圣旨，紂王要召集王公大臣和九侯、鄂侯、西伯昌進宮議事。原來，昨日之事不知怎么傳到了宮內，讓紂王為名正言順地處決二人找到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