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浩然逃之夭夭的背影,寒芳得意的同時也有些歉疚,暗問自己是否過分了點(diǎn)。
晨曦中那個如畫般的白色身影浮現(xiàn)在腦海中,寒芳心里一動,又立刻搖搖頭,收攏心神,告誡自己:你怎么發(fā)花癡了?想這些做什么?
寒芳追出去時,看見浩然正躲在街角處等著她,她跑到近前氣喘吁吁地說:“我以為你丟下我不管了呢!”
浩然不解地問:“芳,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p>
“哦?我以前是什么樣的?”寒芳故意問。
浩然的眼睛仿佛看著遠(yuǎn)處,回憶道:“你以前溫柔嬌媚,是個笑不露齒,走路要人扶的女孩?!边吤枋鲞吥7轮淖藙?。
“哈哈哈!”浩然還沒說完,寒芳就捧腹大笑起來,“那以后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現(xiàn)在轉(zhuǎn)性了?!?/p>
浩然用手抵著下巴,身體后傾,略帶恐慌地看著她,嘟囔道:“都說女大十八變,不是這種變法吧?要是這樣還是別變的好,否則滿了十八還了得!”
我還未滿十八?寒芳收住笑道:“我以后就是變成這個樣子了,你不會再對我有什么想法了,不會再喜歡我了吧?”
“不!”浩然嚴(yán)肅認(rèn)真地說,“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對你的心都不會變,你要相信我!”
寒芳感到前功盡棄,頹然地?cái)[擺手道:“好了,不要說了!我明白!我明白!咱們走吧!”
二人打算往回走,抬眼看見前面街角的空地上圍了一群人。浩然原本想繞開,可是愛看熱鬧的寒芳卻一頭扎進(jìn)了人群。浩然只好搖搖頭,也跟著擠了過去。
原來是縣衙門前空地上跪著三個大人,兩男一女,女人還抱著一個數(shù)月大的嬰孩,孩子正在嚶嚶哭泣。旁邊跪著的兩個男人都是漲紅了臉,一副憤憤的樣子,其中一個還被打得鼻青臉腫。
寒芳擠在人群中聽了半天才搞明白:原來在這個時代,很多沒錢的男人娶不上老婆,一家人窮得只有一間茅屋遮蔽風(fēng)雨。男女老幼雜居一室,亂倫的事也時有發(fā)生。當(dāng)?shù)剡€流行著“租妻”的習(xí)俗,貧窮人家為了繁衍后代、延續(xù)香火,可以租別人的老婆來用,租金根據(jù)女人的姿色來定,租期自行約定,可以年租,也可以直到生了孩子再歸還,還有的是生了男孩后才歸還。也有一些男人因?yàn)榧依镆粫r周轉(zhuǎn)不靈,暫時把老婆租出去貼補(bǔ)家用,以解燃眉之急。這樣做嚴(yán)重?cái)_亂了社會秩序:有的女人被租到了有錢人家,就不愿意回去;有的因?yàn)槭懿涣顺凶庹叩呐按优芑蜃詺?;最讓人頭疼的是,有些孩子根本搞不清是誰家的,如果是男孩,幾家就爭著要,是女孩,則沒人愿意要,經(jīng)常還會因?yàn)閾尯⒆?,械斗打架。眼前這兩個男人就是為爭奪這個男嬰而大打出手。
前面站著的人是亭長,因?yàn)榕说恼煞驗(yàn)榱藫尯⒆影炎庥米约豪掀诺哪腥舜騻员煌らL帶到縣衙,讓縣令裁斷。
寒芳聽得連連搖頭,這是什么世道?女人如此任人作踐!
浩然這時也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擠了過來,見怪不怪地說:“芳,這沒什么好看的,我們走吧?!?/p>
寒芳見了新鮮,哪里肯走,用肩膀推開浩然,不依地說:“再看看嘛。”
亭長掃視著眾人,突然看見了浩然,忙過來行禮道:“公子,您在呢?”
浩然見躲不過了,只好大方地走出來,略微一笑道:“?。÷愤^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亭長恭敬地把經(jīng)過講了一遍,又道:“現(xiàn)在難就難在女的自己也說不清楚孩子究竟是誰的,雙方各執(zhí)一詞,都說孩子是自己的?!闭f著指了指其中的一個男子,“您瞅瞅,他還把人給打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