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了一個長方形的花園和幾座假山,終于來到了一處十分偏僻的地方。
縱然四處環(huán)山,但是園落的構造不再那么華麗巍峨,低矮的屋檐,上面鋪著一塊塊青色的瓦磚,甚至,有幾處長出了密密的苔蘚,在月光下如一株株光裸的小草。
她想,這應該就是后園吧。嘴角不經(jīng)意地勾起,露出了一抹苦笑。
也許,她的下半生就要在這里耗盡…
“太子妃,得罪了!”這時,一旁一個身著紅色披風的侍衛(wèi)突然停下來,將院子背后的一座木頭堆成的房子的木門打開了…
他面露為難地看著冰塵雪,黑色的臉龐隱約有些尷尬。
冰塵雪沒有立刻走進去,她忽然轉過身,走到院落中間,抬頭看了看星空中的一彎稀月。
也許,這會是她最后一次如此認真地看它了吧?!
自嘲地勾起嘴角,她暗自嘆了口氣,轉而折過身走向了柴房。
“有勞了,我自己進去?!蔽⑽⒁恍?,她刻意看了他一眼,心底突然有一股暖流涌入。
至少,他們并沒有因此而賤看她。
這…是否意味著她還留有那么一點僅存的尊嚴?!她無聲地冷笑著,徑自走進去,往茅草堆上一坐,神情淡然地看向門外的兩人。
門吱嘎一聲關上了,狹小潮濕的空間里處處彌散著發(fā)霉的味道,隱約還有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
寒氣無孔不入地透過她光裸地脖頸鉆了進去,激起皮膚上一層層細小的疙瘩。
情不自禁地將身子朝一堆亂草里縮了縮,冰塵雪將身后的發(fā)絲撥到了胸前,企圖增添一些溫暖的氣息。
十一月的夜晚,風很冷很寒,黑暗中,她睜著一雙悲戚的眼睛,透過對面高墻那點不到兩寸的洞窗看著那一點點月光灑在青色的濕墻上。
她的下顎和上顎之間好象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頑強地磕碰著,做著殊死的搏斗。凍僵麻木的雙腿使她已無法保持正常的坐姿,她的身體如一面劇烈顫抖的籮篩,那種顫動似乎隨時要將她的內臟甩脫出去。
她將血跡斑斑的雙手相互交錯地塞進了白色的長袖中,雙唇仍舊堅強地抿在一起。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直到她再也無力與虛脫的身子較量,那雙含怨的眼睛終于闔合上了…
……
西邊暖殿內,一個美艷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墉懶地靠在鋪著狐貍皮的貴妃塌上,櫻嘴漫不經(jīng)心地張了張,道:“你說得可是真的?!”
卓盈盈漠然地望著身下跪著的丫頭,只有忽而抿緊的嘴角悄然地泄露著她內心情緒的變化。
“奴婢不敢欺瞞夫人,這些都是奴婢親眼所見,太子確實將新太子妃關進了后園的柴房中,并且吩咐誰也不得去探視。”身穿黃色衣服的丫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道,眼里充滿了恐懼。
卓盈盈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兀自俯眉沉吟了一會兒后,再次抬起頭,臉上不覺蒙上了一些喜色。
“你做得很好,丫兒,以后那邊一有什么動靜可得及時報上來!木京,你帶她下去取些賞賜吧?!弊坑磉叺馁N身丫鬟努了努嘴,精致的小臉轉而別向了另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