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節(jié):暗殺卡西姆(2)

薩達姆傳 作者:(美)巴拉吉


1959年10月7日這一天發(fā)生的事件后來被一遍又一遍地反復敘述。在薩達姆的授意下,基于這個事件的一部小說出現(xiàn)了,甚至還據(jù)此拍攝了一部電影。薩達姆自己也經(jīng)常向記者和傳記作者講述這次經(jīng)歷。在擔任總統(tǒng)期間,為了紀念這一事件,薩達姆特地再次游泳橫渡底格里斯河,重溫一遍當年逃亡時的狼狽經(jīng)歷。這次針對卡西姆總理的未遂刺殺成了薩達姆-侯賽因生命中的一個重大事件,給他提供了一次為自己戴上神圣光環(huán)的機會。

薩達姆版本的整個事件經(jīng)過在他的一位傳記作家阿米爾-伊斯坎德爾筆下再現(xiàn)出來。當薩達姆和其他幾名復興黨人逃離現(xiàn)場時,一位警察向他們開槍。薩達姆的一條腿中了彈,但是他首先關心的是確保所有人坐上他們用以逃跑的汽車。為了避免被當局抓獲,他們選擇不去醫(yī)院。但是薩達姆的槍傷顯然需要治療。其中一個同伴就用一片剃須刀片和一把剪刀取出了彈頭;薩達姆痛得暈了過去。由于擔心警察會找到他們的藏身之所,薩達姆離開那里前往舅舅海拉拉家。海拉拉告訴他,他當時正在一位住在拉希德大街的朋友家做客,目睹了整個事件經(jīng)過。薩達姆請舅舅幫他弄到一支治療傷口的針劑。不久薩達姆得知,留在那個藏身之所的其他同伙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并遭到逮捕。薩達姆把舅舅家里所有他與那些同伴的合照全部燒毀,隨后離開了舅舅家。15分鐘后,警察突襲了這棟房子。

薩達姆來到住在巴格達遠郊的一位親戚家里。第二天一早,他裝扮成一位伊拉克老年農(nóng)民,懷里揣著一柄匕首,乘了一輛出租車來到通往提克里特的公路上。下車后,他一瘸一拐地沿公路步行。正當薩達姆為腿上的傷痛感到無法忍耐時,他看到了一匹馬。薩達姆用17個第納爾從當?shù)剞r(nóng)民那里買下了馬,騎著它沿著一條與底格里斯河平行的公路向提克里特奔去。他騎了一天馬,當天晚上就宿在一戶貝都因人家里。第二天晚上他是在野外度過的。到了第三天晚上,當他到達靠近薩邁拉的一個山區(qū)時,剛好碰上當?shù)匾粋€貝都因人家正在舉辦婚禮,他因此飽餐了一頓羊肉。次日,幾個開著一輛政府用車的持槍人員把薩達姆攔了下來。薩達姆費了好大的勁才讓他們相信,自己是一位當?shù)氐呢惗家蛉?,他們就放行了。黃昏時薩達姆來到渡口,但是沒能趕上渡船。已經(jīng)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他決定游過底格里斯河。把馬放走后,薩達姆脫下衣褲,把它們系在脖子上,牙齒咬著匕首,游過了河。

伊斯坎德爾用了大量夸張的辭藻描寫這次夜渡底格里斯河:“只有真主知道,是誰在這個緊要關頭給了他超人般的力量。他與波浪搏斗時,腿上帶著傷痛,脖子上系著衣物,水有時沒過了他的頭頂,時刻威脅著把他那疲憊的身軀推向深淵。但是,憑借著堅強的意志力,他頑強地與險惡的波濤搏斗,執(zhí)著地維持著對生存下去的希望……他不會放棄。他拒絕死亡。”12

經(jīng)過這一番痛苦的折磨后,薩達姆在河對岸的一個小泥屋里躲了一陣子,最后動身前往母親家。他的哥哥與當?shù)貜团d黨人取得聯(lián)系,他們馬上來人把薩達姆接走。復興黨人安排薩達姆與另外兩名同伴逃往敘利亞。他們在晚上趕路,依靠星星來確定方向。第七天晚上,他們終于到達敘利亞,在一些貝都因人的帳篷里過夜。在大馬士革呆了幾個月后,薩達姆去了開羅。

薩達姆參與的這次未遂暗殺事件還被伊拉克作家阿布德-阿米爾-穆阿拉寫入他的小說《長夜漫漫路迢迢》里。小說的情節(jié)緊扣伊斯坎德爾所寫傳記的敘事框架,但是小說作者對薩達姆逃亡的細節(jié)部分進行了加工,把他描寫成一個用自己的機智和勇氣為伊拉克的更大利益服務的英雄人物。這本書的前言這樣寫道:“盡管這是一本小說,但它的確來源于在伊拉克發(fā)生的真實歷史事件。它生動地記錄并見證了一些年輕人的戰(zhàn)斗,后來的事實證明這些年輕人是新伊拉克真正的典范。它是真實生活的藝術(shù)再現(xiàn)。”《長夜漫漫路迢迢》通篇充斥著關于犧牲、痛苦、忍耐和愛國主義的戲劇化描寫。小說的主人公穆罕默德在保護自己倒下的同志時被一顆子彈擊中。坐上他們用于逃跑的汽車,他和朋友們來到附近的一個公寓里。本來應該有一位醫(yī)生等在那里給他們治傷的,但是這名醫(yī)生一直沒有出現(xiàn)。穆罕默德的傷口在流血,忍著巨大的疼痛,他說服了一位同志用剃須刀片從他腿上取出子彈。在取子彈的過程中,穆罕默德疼得渾身發(fā)顫,他咬住自己的嘴唇免得由于疼痛叫出聲來。

穆罕默德認為,警察肯定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藏身之所,他向其他幾名同伴宣布:“我要離開了。但是我不會向劊子手屈服的?!彼锪顺鰜?,悄悄來到舅舅家里。盡管他不想告訴舅舅自己所做的事情,他還是得知事情發(fā)生時舅舅正在拉希德大街拜訪一位朋友,并看到了這次未遂暗殺的全過程。當穆罕默德講述他的朋友是如何從他腿上取出子彈時,“舅舅的嘴唇和臉上肌肉都在顫抖……兩行傷心和慈愛的淚水從眼里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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