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拉住了我:“對(duì)……對(duì)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放開我!”我不想看他,更不想跟他說話,對(duì)不起有屁用,我的半邊臉頰還在火燒火燎地痛。
“你先聽我說……”
我才懶得聽他說!我掙開他,快步往樓上走,他也跟了上來,我想關(guān)門,被他用手擋住,我懊惱地把睡衣扔進(jìn)床底下的臉盆里,瞪著他:“你想干嗎?”
“跟你道歉?!彼性陂T上,歪著腦袋,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
“用不著!也消受不起!”
“你是……古小煙吧?”他看著我,不確定地問。
我愣了一下,立刻警覺起來:“你怎么知道,你是誰?”
他笑著說:“我前幾天聽你媽媽說了要去接你的,真是不打不相識(shí),我叫吳子樹,很高興認(rèn)識(shí)你?!?/p>
鬼才跟他不打不相識(shí)!我厭惡地看了一眼他伸出來的右手,沒理他。
他把手收回去,尷尬地抓了抓腦袋,有些支吾地說:“剛剛真的對(duì)不起啊,她一直纏著我,所以我就……”
“別跟我說這些,我想睡覺了!”我冷冷地打斷他,眼睛掠過他兩腿間那一大灘血,突然覺得有些惡心,心想,他還不是一般的變態(tài),他想甩掉他的女朋友,就該拿我當(dāng)擋箭牌嗎?還要用那樣的方式!
想到這里,我又白了他一眼,心里更加的討厭他。
“呃,那好,你先休息,我不打擾你了,明天……”
“明天再說吧!”我多一秒也不想看見他,只希望他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他遲疑了片刻,然后輕輕地拉上了門,說了句:“晚上謝謝你?!?/p>
謝謝我?我沒好氣地想。我都冤死了,就那個(gè)瘋女人在廁所死盯著我的眼神,說不定她哪天會(huì)突然跑來把我殺了。接著我又想,吳子樹甩掉她是正確的,因?yàn)樗侨绱说眯U橫不講理。
還有我的初吻……我用手背狠命地擦了擦嘴,再連呸了好幾口,這才一頭倒在床上。
·17·
我剛閉上眼睛,就聽見了敲門聲,我以為又是吳子樹那個(gè)變態(tài),翻了個(gè)身,不打算搭理。但是敲門聲仍在繼續(xù),不緊不慢,而且很有節(jié)奏,叩叩叩—叩叩叩—
我終于忍不住睜開了眼:“誰?。俊?/p>
回答我的是:叩叩叩—叩叩叩—
夜深人靜,敲門聲顯得格外刺耳。
我翻了翻白眼,跳下床,猛地拉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gè)女子,穿著一件近乎透明的睡衣,頭發(fā)濕漉漉地垂下來,像是剛洗過澡的樣子,她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蒼白如紙。
還沒等我開口,她先說話了,聲音輕飄飄的,好似來自云端。她說:“有鋸子借么?”
“什么鋸子?”我被她問得莫名其妙,三更半夜的,她一直敲我的門,就為了借鋸子?
“我剛剛把我男朋友殺了,我想借一把可以分尸的鋸子?!?/p>
我一下就火了,罵了句:“神經(jīng)??!”砰的一聲,把她關(guān)在門外。
搞什么飛機(jī)?怎么城里人都神經(jīng)兮兮的,喜歡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嚇人?
·18·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腦袋昏昏沉沉的,去洗了個(gè)澡,然后下樓。母親正在打麻將,生意看來挺好的,四張麻將桌全都坐滿了。我一眼看見了昨晚那個(gè)變態(tài),他就坐在母親身邊看打牌,他也看見了我,笑容被我的白眼珠給瞪回去了,變成了一副哭相。后來我才知道,他是房東的兒子,在一間迪吧做DJ。
母親說:“小煙,你起來了?昨天坐了那么久的火車,我怕你累著,就沒叫你?!闭f完又介紹一屋子打牌的人給我認(rèn)識(shí),“這個(gè)是劉阿姨,這個(gè)是李叔叔、張哥……”
我有些木訥地應(yīng)著,一個(gè)也沒記住。房間里烏煙瘴氣,熏得我眼睛痛。
“小煙,你去外面吃吧,正好出去逛逛,看有什么需要買的。”然后母親又加了一句,“阿樹,你陪小煙一起去吧?!?/p>
一聽母親要讓那個(gè)變態(tài)陪我去,我頭搖得比什么都快:“不要啊,媽,我自己可以去的?!?/p>
“那怎么行?你剛來,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萬一迷路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