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問到是否知道友誼是什么或者如何交朋友,我想大多數(shù)人都會回答知
道。既然我們在人生的某些階段都交了一些朋友,并在其中付出了努力,我們怎么可能對友誼不甚了解呢?俗話說得好:“患難見真情”,說的就是,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你的人就是真朋友。因此友誼很大程度上指的是提供幫助,在任何有需要的時候提供幫助。這就已經很好了!這不可能有錯,因為樂于助人一直以來都是好品質。然而,問題在于這是否就抓住了友誼的本質?看看下面這段父子對話:
兒子:爸爸,你怎么有這么多朋友?
父親:可能在朋友眼中我一直都樂于助人。
兒子:我也樂于助人,也幫助過不少我認為可以當作朋友的人,但結果我沒
有幾個親密朋友。
如果友誼僅僅是提供幫助、對朋友有用,我們如何解釋為什么這么多友好、樂于助人的人最終沒有獲得他們應得的那么多朋友?這個困惑的答案在于這些表面上友好的助人之舉背后的傾向。不是懷疑這些助人者的真誠,而是要區(qū)別以下兩種傾向:
我提供幫助,因為大家都說助人是一件善事。
我提供幫助,因為我的朋友在此時需要的正是這樣的幫助。
遵從道德原則還是幫助朋友
如果我們的助人行動是基于第一種傾向,我們也許是出于真誠和好意,因此會得到道德上的嘉許。無疑這是友好的舉動,但值得懷疑的是:這種舉動在多大程度上對友誼起作用?問題是,在這種思想背后是一種如激進的女權主義者瑪麗蓮. 弗里德曼(Marilyn Friedman) 說的“對于抽象道德準則的忠誠”,而不是“對于人的忠誠”。在忠于抽象道德準則的過程中,我們可能盡可能友好并盡我們所能提供幫助(假設這就是大多數(shù)道德準則贊同的做法)。但問題是,我們可能是基于一般化的規(guī)則去提供幫助,而沒有考慮到“特定的場合、特定的人和特定的事”。也就是說,我們也許僅僅是在一些特定的場合、特定的時間中遵從了一些外在的指令(例如,提供幫助),而沒有考慮到我們面對的是什么人。而提供幫助者也許僅僅是通過遵守一些公認的道德準則來完成道德行為,而不是真正地幫助某個獨特的、對他來說意義重大的人。然而,從接受幫助的一方來看,對方是否是基于對他們提出的實際的需求以及兩人之間的獨特關系來提供幫助,這一點意義重大。
無疑,接受幫助肯定是令人受益的事。但我認為,我們還是在意自己到底只是眾多受益者中的一個,還是被朋友看做是一個特殊的個體。當然,我們不會怨恨那些對所有人都友好的朋友,但我們肯定不會把這樣的人看做親密朋友。在真正的友誼中我們尋求的關注是,正如弗里德曼所說:“對于某個獨特個體的忠誠?!边@種忠誠的特別之處就在于它關注的是個體獨特的“需要、渴望、自我認同、歷史,以及涉及獨特個體的方方面面”。
在忠于一段友誼這個新的信念下,不再是盲目遵從某種教導我們好好做事、好好待人的一般規(guī)則。相反,它要求我們把朋友當成擁有獨特的背景、興趣和問題的獨特個體來給予獨特的關注。表示我們的關心和關注的方法,不只是遵從一般的、機械化的“助人”的原則,我們必須在每個具體的事件中作出做什么或不做什么的判斷,這種判斷“基于我們的朋友的特別的需要、興趣和價值觀”。簡言之,真正的友誼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才能發(fā)生:你的朋友根據(jù)你是誰、你們共同經歷了什么、什么是你的最大利益,來為你做事,而不是僅僅遵守一般道德原則。根據(jù)這種理解,有兩點對于“忠于人”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