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萊納!
你還愛我嗎?
瑪麗娜 1926年11月7日
巴黎近郊的貝爾維爾(塞納—瓦茨)維爾大街31號
女詩人愛的召喚再也沒能得到回應,成了一個凄絕的“疑問”。在得知大師死訊的第二天,茨維塔耶娃滿懷深情的寫下了最后一封“情書”(悼亡信),信中寫道:“親愛的,愛我吧,比所有人更強烈地、與所有人更不同地愛我吧。別生我的氣——你應當習慣我,習慣這樣的女人?!?927年,新年的第一天,茨維塔耶娃給遠在莫斯科的帕斯捷爾納克寫了一封短信:“鮑里斯,我們永遠不會去見里爾克了?!彼行┚趩视譄o限憂傷地說,“那個城市已不復存在?!薄 ?/p>
結束了嗎?結束了。和所有的情感事故一樣,它也有一個凄美的結尾。里爾克逝去后,茨維塔耶娃和帕斯捷爾納克的交往又持續(xù)了很久,但他們已走出了感情的激流,進入了平靜的河道。1935年,帕斯捷爾納克去巴黎出席反法西斯作家代表大會時,順便看望了茨維塔耶娃;茨維塔耶娃1939年回國后與帕斯捷爾納克也見過幾次面,然后,直到1941年茨維塔耶娃自戕于韃靼共和國的葉拉布加城,一切似乎都顯得那么平靜、自然,沒有揚起一絲波瀾,正如茨維塔耶娃所說的,“愛情只活在語言中?!贝木S塔耶娃的女兒看過母親遺留下的大量札記和筆記后,寫信給帕斯捷爾納克:“我給你抄錄幾段,很多內容你大概都不知道,她是多么愛你,而且愛的多么長久——她愛了你整整一生!她只愛過我的父親和你,一直沒有愛夠!”哦,天哪,我們的大師里爾克呢?平靜的水面呢?1926年的那個火熱的夏季呢?一切全亂了!
從早晨到黃昏,我都被糾纏于這漩渦的中心。我沒有思想,沒有條理,就這樣被三個詩人推去搡來。我曾在那里停留過?發(fā)呆過?嘆息過?忘記了。我很難說讀懂了什么,我只是被屢屢震驚,我甚至為一句話而差點昏厥:“今夜,我將和你睡在一起!”當我想提筆記下自己這混亂的思緒時,卻又找不到最恰當?shù)脑~匯。是的,最熱的巖漿都已經噴發(fā)了,在1926年,我只能將它們一一重新揀起,這個時候,試圖去“換個說法”,無疑是愚蠢的?! ?/p>
謝天謝地,他們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