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不會。"她的端莊正一點一滴地消逝,"但是我會。"
"你在誘惑我,凱爾茜。"他拿起她的手,送到唇邊。"今晚――"他喃喃道,"今晚我想見你。"
"我要陪別人,蓋比。強寧來看我了。"
"今晚。"蓋比重復(fù)道,"你去我那兒,或者我去你那兒。你選擇吧。"他在隔間前停住腳步,仍然抓著她的手。"嗨,伙計們。準備好……"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看見了那一絲血跡,仍然鮮紅明艷,和黑色的雨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天哪。"
他猛地一把拉開門,步子還沒邁進去,就看到墊草上蜷成一堆的身體。
"別過來。"他頭也不回地伸出一只胳膊,擋住凱爾茜的路。
"它怎么了?可憐的小東西在流血。"她的注意力在馬駒身上,擠上前來。馬兒前腿騰空,后腿直立,蓋比不得不拉緊籠頭,讓它平靜下來。這時,她看到了血跡斑斑的干草上那具攤開的身形。
"上帝啊,哦!我的上帝啊,蓋比。"
"拉住它!"蓋比命令道,把韁繩挽在凱爾茜無力的手指上。
"怎么了?"娜奧米被凱爾茜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趕上前來。眼前的景象讓她從牙縫里倒抽一口冷氣。"我去叫救護車。"她握住凱爾茜的手,"你能行嗎?"
凱爾茜眨了眨眼睛,點點頭,勉強清了清喉嚨。"能,能。我還好。"她轉(zhuǎn)過身子,背對馬棚角落里那個身體,卻還是惡心想吐,頭暈?zāi)垦!?/p>
"哦天哪。"強寧艱難地咽了一口氣,站在凱爾茜和蓋比中間。蓋比正俯身查看那具身體。"我還在醫(yī)學(xué)預(yù)科。"他輕聲說,也蹲下去,"但是也許……"
他仔細看了一眼,才意識到,就算他跟他的父親一樣醫(yī)術(shù)精湛、經(jīng)驗豐富,也派不上用場了。
到處都是血,一汪一汪地凝固在玷污的干草上。后腦勺的那個傷口已經(jīng)在血污里泡腫了。一個亮藍色的帽子,上面劃著一道道的紅色,壓在墊草下。
"那匹馬肯定已經(jīng)瘋了。"強寧面色嚴峻地說,"凱爾茜,出去。離它遠點兒。"
"不用,我已經(jīng)讓它平靜下來了。"她喘著氣,盡力平穩(wěn)呼吸,一邊撫摸馬的脖子,"它在發(fā)抖。它嚇壞了。"
"去它的,它剛殺了這個人!"
"沒有,它沒有。"蓋比的聲音低沉堅硬。他已經(jīng)輕輕地把米克翻過來。馬夫撩上去的襯衫下露出腹部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口,"但是有人殺了他。"
片刻后,凱爾茜在細雨中打著寒戰(zhàn),手里勉強握著強寧遞來的一杯熱咖啡。
"你應(yīng)該離開這兒。"他又說了一遍,"我?guī)慊丶野?,或者至少到俱樂部里面去?
"不,我沒事。我得等著??蓱z的人。"她轉(zhuǎn)頭看著馬廄。它的活力和魅力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徒留泥濘和陰郁。人們?nèi)宄扇旱鼐墼谝黄?,目光盯著馬廄,等待著。"蓋比在里面跟警察一起待了很久了。"
"他自己能處理好的。"他匆匆瞥了一眼坐在那邊屋檐下一個木桶上的娜奧米,"也許你應(yīng)該過去跟你母親待在一起。她看起來有點兒受驚。"
凱爾茜盯著馬廄的入口。她想待在里面,聽聽說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是蓋比和我發(fā)現(xiàn)的。"她喃喃道,"我覺得我應(yīng)該幫忙。"
"那就過去幫幫娜奧米。"
凱爾茜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好吧,你說得對。"她走過去,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娜奧米空洞的眼神。"拿著。"她遞過手中原封未動的咖啡,"白蘭地當(dāng)然更好些,但是手邊暫時又沒有。"
"謝謝。"娜奧米接過咖啡,勉強地喝了一口。這跟自己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她再次提醒自己。警察這次不是來帶她走的。"可憐的米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