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殼硬殼?"的確是女兒,店里已經(jīng)大變樣,商品全都收拾了起來。她媽卻不見了蹤影。
"硬殼。"既然開了門,孫鏡當然選便宜的。他并不喜歡中華煙,淡得沒味道。
女人摸出把刀,劃開一個紙箱的封箱膠帶,手腳麻利。
"昨天那個拉著我的,是你媽吧。"
女人抬起頭打量孫鏡,把他認了出來:"昨天不好意思,老太婆腦子又不清爽了,今天上午剛剛把她送去蹲醫(yī)院。"說著她半是嘆息半是埋怨地哼哼著,輕輕搖頭。
孫鏡把錢包拿出來,慢慢地點著該付的錢。在把錢付出去之前,他的問題總能得到更好點的答復(fù)。
"不過昨天也是嚇人,是被嚇到了吧。"
"什么啊,你自己站在這里看看,從這個地方是看不到死人的。她就是腦子的毛病發(fā)作了,又不是第一次。"女人從箱子里拿出條中華,直起腰遞給孫鏡。
"都在講,這個事情很妖的,說不定真是鬼作祟呢。你這里一條多少錢?"
"三百八。"
"跟我講講你媽看到什么東西了,我對鬼故事滿有興趣的。"孫鏡把四張一百元遞過去。
女人彈彈簇新的錢,揣進口袋里,抬眼看看孫鏡的表情。
孫鏡沖他笑笑。
女人撣灰一樣輕輕拍了拍手:"真的要聽?"
孫鏡點點頭。
"男人這么好奇,準備聽了去嚇小姑娘啊。也沒什么故事,昨天她就坐在店門口。"她把錢揣好,指了指身邊,這是個店口靠右側(cè)的位置。
"我就在她旁邊,她突然鬼啊鬼的叫起來,嚇人一大跳。我看她眼烏珠定洋洋,面孔煞煞白,趕快朝她眼睛盯牢的方向看,啥地方有鬼,沒有的。就這樣子。"她說完,看看孫鏡,攤開手,又強調(diào)了一次,"就是這個樣子。"
"她往哪邊看的?"
"那里。"
女人的手指向出事的方向,但坐在店里往那兒看,再怎樣都至少離韓裳躺倒的地方差二十米。
"她有沒有說鬼什么樣子?"
"講什么啊,話都講不清了,晚上回去一個人縮在角落里抖。"
"她叫起來的時候,就是那邊死人的時候?"
"好像差不多,這倒有點怪的。不過我是什么都沒看到,那個方向就只有個過路的女人,她大概倒是看到死人了,表情都嚇得不對了。"
"女人?"
"哎呀,活人還是鬼總分得清楚的。"她這樣講,好像自己見過鬼似的。
"戴了頂帽子,還戴了太陽眼鏡,黑絲襪高到這個地方。"她撇著嘴比劃著,"鬼怎么會是這樣子,我還特意看過,有影子的。"
孫鏡手里一緊,把煙殼捏得深陷下去。他僵了一小會兒,問:"什么樣的帽子?"
"是……那種,嗯,前面有個沿……"女人一時形容不清楚,因為她自己從來不戴這種帽子。
"棒球帽?"
"對的對的,就是棒球帽。"
孫鏡深吸了口氣,沖女人點點頭:"謝謝你的故事。"然后他轉(zhuǎn)身離開。
"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這里,就像我不喜歡這家伙一樣。"徐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