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紐約,”他說,“那是個爛泥坑,大家都在高速公路上橫沖直撞?!?/p>
她退一步說:“那是洛杉磯,紐約不會。再說,我又不是沒在曼徹斯特看過足球,幾個洋基無賴還嚇不倒我?!?/p>
雷吉沉默一會兒,又說:“我沒帶你去看過曼徹斯特的球賽?!?/p>
“很多地方你都沒帶我去,雷吉,”她說,“但我還是去過了?!?/p>
勞拉穿過大廳走到門口,雷吉別無他途,只能跟過去。
“你什么時候走?”
“星期一。我恐怕在那之前都得忙著打包行李,還要備戲?!?/p>
“幾點的飛機?也許我能送你去機場?!痹捯怀隹谒秃蠡诹?,他應該說得好像這是他的義務一樣才對。
“一點多,你不用送我?!?/p>
“并不麻煩?!?/p>
“謝謝你,雷吉,”她語氣很堅定,“但,晚安?!?/p>
她關上門,雷吉發(fā)現(xiàn)自己孤伶伶一個人站在寒冷的臺階上。
開車回巴特勒碼頭的路上,他腦中忽然浮現(xiàn)一個影像,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家打撞球,還認真地做球,讓雷吉打不到七號球。他頭發(fā)灰白稀疏,下巴有胡碴,到處充斥著雪茄和舊布的臭味。
他會不會等太久了?
頸后突然有種刺癢的感覺,直覺告訴他恐怕犯了大錯。他很少有這種感覺,而且很不喜歡。
當天晚上,他睡得斷斷續(xù)續(xù)很不安穩(wěn)。第二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樣,沿著泰晤士河跑四里路,但那種感覺仍然揮之不去。
所以星期天他慢跑跑了兩倍距離,然后,快跑完的時候,心中有了一個計劃。
他會謹慎點,不打電話給她,這種事情一定要先擬定策略,不能顯得太過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