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去參加聚會,埃萊娜去上課,然后我們倆分別坐出租車趕去鵝媽媽之家見面,坐下來聽音樂。丹尼男孩大約十一點半出現(xiàn),過來加入我們。他身邊帶了一個女孩,非常高,非常瘦,非常黑,而且非常奇怪。介紹她的時候他說她叫卡利,當(dāng)時她點了個頭,在接下來的半小時內(nèi)一言不發(fā),而且好像也沒聽見任何人講話似的,然后突然把身子往前一傾,直勾勾地盯著埃萊娜說:“你的靈氣是暗藍(lán)色的,非常純,非常美?!?/p>
“謝謝你?!卑HR娜說。
“你有一個非常古老的靈魂,”卡利說。那是她說的最后一句話,也是顯示她意識到我們的存在的最后一個征兆。
丹尼男孩能報告的事不多,于是我們大部分的時間只是聽音樂,然后在樂師換場休息時閑扯淡。我們離開時已經(jīng)很晚了,在回她公寓的出租車上我說:“你有一個非常古老的靈魂,暗藍(lán)色的靈氣,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小屁股?!?/p>
“她的觀察力非常敏銳,”埃萊娜說:“大部分的人都要等到第二次或第三次見面才會注意到我暗藍(lán)色的靈氣?!?/p>
“更別提你的老靈魂了?!?/p>
“其實別提我的老靈魂最好,至于我可愛的小屁股,那就隨便你說羅。他上哪兒找來這些女人的?”
“不知道。”
“如果說她們清一色全是大腦少根筋的芭比娃娃,那也就罷了,問題是他的女朋友什么類型的都有。這個叫卡利的,你看她在嗑什么?”
“不知道?!?/p>
“顯然是在另外一個空間里游走?,F(xiàn)在的人還用迷幻藥嗎?她大概吃了神奇蘑菇23,不然就是那種只能長在腐爛皮革上的會讓人產(chǎn)生幻覺的菌類。告訴你一件事,她若是去當(dāng)法師,肯定賺大錢?!?/p>
“要是她的皮爛掉了就不行了,而且她必須能夠集中精神在工作上?!?/p>
“你懂我的意思嘛。她的外型和神情都很適合。你難道不能想見自己匍伏在她的腳下還樂在其中的德性嗎?”
“不能?!?/p>
“唉,你啊,”她說,“你自己就是性變態(tài)的笨蛋法師。還記不記得我把你綁起來那那次?”出租車司機顯然在強忍住笑?!澳銊e說了?!蔽艺f。
“記不記得嘛?你睡著了?!?/p>
“這表示你給我多大的安全感,”我說,“拜托,請你不要再說了。”
“我會用我暗藍(lán)色的靈氣把自己包起來,”她說,“我會很安靜,很安靜?!?/p>
第二早晨我離開之前,她告訴我她對強奸案受害者來電一事有極好的預(yù)感。“就是今天!”她說。
可是她錯了,不論她是否有鬼藍(lán)色的靈氣,那天一個電話都沒打來。當(dāng)天晚上我跟她聊天的時候她還有點生氣。“我想就這么多了,”她說,“星期三來了三個,昨天一個,今天為零。我還以為自己可以當(dāng)大功臣,追蹤到真正重要的消息哪?!?/p>
“百分之九十八的調(diào)查工作都毫無意義,”我說,“你只能把你能想到的事都做好,因為你不知道哪件事會有用。你在電話上的表現(xiàn)非常出色,反應(yīng)其實算相當(dāng)熱烈了。沒有必要覺得自己失敗了,就因為你沒能把那三個惡魔挖出來嗎?你現(xiàn)在等于在大海里撈針,而且弄不好這片海里根本就沒有針?!?/p>
“怎么說?”
“我的意思是,他們很可能從來沒有留下任何活口。也許把蹂躪過的女人全宰了,所以你很可能是在找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女人?!?/p>
“如果她真的不存在,”她說,“那我倒要說一聲‘去你的’!”
TJ現(xiàn)在每天都打電話來找我,有時候一天不只一次。我給了他五十元,叫他去布魯克林查那兩部公用電話,那筆生意他賺不了多少錢,扣除搭乘地鐵和公共汽車的錢之外,剩下的大概都用來打電話了。他去替賭場莊家收錢、去給街頭乞丐當(dāng)搭檔,或者任何可以賺到錢的跑腿工作,都會比替我辦事強,但他仍然不停騷擾我,要我給他工作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