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平還是和石頭一樣無動于衷。這是博斯預(yù)料之中的。埃莉諾站了起來。

“吳先生，考慮考慮吧。”她說。

“我們沒時間了。你那個老伙計也是。”博斯說。他們倆朝辦公室門口走去。

出了底層的電器陳列室，博斯左右看看路上有沒有車，然后就跑過了佛蒙特街，到了自己的車跟前。埃莉諾是走過來的。她氣壞了，過馬路的時候步子顯得又急又僵。博斯坐上車，把手到前座后面的地板處，摸出了那臺納格拉錄音機。他打開機器，伸錄音速度調(diào)到最快的一檔。估計不用等多久。他希望商店里的那么多電子設(shè)備不會對信號接收造成干擾。埃莉諾從右邊上了車，然后就開始抱怨了。

“你簡直是太棒了?！彼f，“我們再也別想從那家伙嘴里問到一個字。他馬上就會打電話給阮琛，然后――這是什么鬼東西？”

“是我從內(nèi)部調(diào)查科那兩個家伙那兒撿來的。他倆在我的電話里裝了個竊聽器。內(nèi)部調(diào)查科手冊上最老套的把戲?！?/p>

“你剛才把竊聽器放到了……”她指指街對面，博斯點了點頭。

“博斯，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嗎？知道這么做意味著什么嗎？我得馬上回去，把――”

她打開了車門，但博斯伸過手去，又把車門拉上了。

“你別這么干。只有用這個辦法才能找到阮琛。不管我們怎么跟吳文平談，他都不會把阮琛的情況告訴我們。這你是明白的，雖說現(xiàn)在你眼睛里直冒火。不竊聽，咱們什么情況也弄不到。要么讓吳文平提醒阮琛，我們永遠也別想找到阮琛在哪兒；要么我們就用這玩意試一試，看能不能找到他。說不定馬上就能知道了?！?/p>

埃莉諾直直地望著前方，搖了搖頭。

“博斯，咱們可能會因為這事丟掉飯碗。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真要丟飯碗也是我一個人丟。因為這事你根本就不知道。”

“這我可證明不了。整個過程一看就是安排好的。這邊我拖住他不停地說話，那邊你在電話上裝模作樣，放好竊聽器。”

“確實是安排好的，但你并不知情。另外，吳文平和阮琛又不是我們調(diào)查的對象。我們并不是在搜集對他們不利的證據(jù)，只不過是從他們那兒搜集一點情況而已。不會有人為了這事投訴我們的。如果吳文平真的找出了竊聽器，他也沒法證明那是我放的。竊聽器上沒有產(chǎn)品編號。我看過了。那兩個穿西裝的家伙不會在我家里裝可以追查到的竊聽器，他倆還沒笨到這個份上。不會有你什么事的。別擔(dān)心。”

“哈里，你這話聽了一點也不讓人放心――”

納格拉錄音機上的紅燈亮了起來。有人在用吳文平的電話。博斯又檢查了一下，看看磁帶是不是在轉(zhuǎn)。

“埃莉諾，你來決定?！辈┧拱唁浺魴C放在手心上，舉到她面前，“你要是想把機器關(guān)了，那就關(guān)好了。由你選。”

她轉(zhuǎn)過頭看了看錄音機，又看看博斯。就在這時，電話撥號的聲音停了，車里頓時沉默下來。她轉(zhuǎn)開了頭。電話那頭有人接了。兩個人說了幾句越南話，接著又是一陣寂靜。然后電話那頭又傳出了另一個聲音，和打電話的人用越南話交談起來。博斯聽出其中一個聲音是吳文平的。另一個人聽上去和吳文平的年紀差不多。吳文平和阮琛又在一起了。埃莉諾搖著頭，勉強笑了一聲。

“博斯，你可真聰明。現(xiàn)在怎么辦？越南話我們找誰去翻譯？這事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我本來就沒想找人去翻譯。”他關(guān)掉錄音機，倒回磁帶。“把你的小本子和筆拿出來?！?/p>

博斯把錄音機速度調(diào)到最慢的一檔，按下了播放鍵。撥號聲又響了起來，而且速度很慢，博斯能數(shù)出撥號盤轉(zhuǎn)動時的“咔噠”聲。博斯把算出的號碼報給埃莉諾，她記了下來。他們現(xiàn)在有了吳文平剛才撥的電話號碼。

電話號碼開頭的區(qū)號是714。是奧蘭治縣。博斯打開了錄音機上的接收器，聽到吳文平和另一個男人還在說話。他關(guān)掉機器，拿起無線電對講機。他把剛才的那個號碼報給調(diào)度員，讓她查一下號碼主人的姓名和地址。在反向電話簿里查出這些情況得花個幾分鐘。博斯發(fā)動了車子，朝南面的十號州際高速公路開去。調(diào)度員回呼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從十號高速拐上了五號高速，進入了奧蘭治縣地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