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哈里,”埃德加說,“不管怎么說這都快一年了。對吸毒的人來說這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對吧?誰知道呢?他很可能又吸上了,然后再戒,戒了再吸,反復三次都夠了。這個我們不管。問題是,在這兒掌握的情況你打算怎么處理?你今天想怎么查?”
“你相信巧合這回事嗎?”博斯問道。
“我不知道。我――”
“從來就沒有什么巧合?!?/p>
“哈里,我不知道你想要說什么。不過,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嗎?我在這兒沒看到什么讓人大吃一驚的東西。他爬到管子里面,可能是因為太黑了看不見,往胳膊里推藥的時候過了量,然后就死掉了。就這么回事。也許還有人和他在一塊,后來爬出去的時候把痕跡弄掉了。還拿走了他的刀子。還有上百種其它的可能性――”
“杰里,有些線索是不會讓你吃驚的。問題就在這兒。今天是星期天。大家都想回家。打高爾夫、推銷房子、看棒球賽,管它是怎么回事,根本沒人在乎。應(yīng)付一下差使就完了。你還不明白嗎?他們就希望看到這種情況。”
“哈里,誰是‘他們’?”
“弄死梅多斯的人?!?/p>
博斯停住了,有一會沒吭聲。他的話并不能讓人信服,幾乎連自己也說服不了。不應(yīng)該和埃德加說什么敬業(yè)精神。一等干滿二十年,埃德加就會退休,然后在警察工會的通訊上打出一塊名片大小的廣告――“洛杉磯警察局退休警官,愿為警界弟兄提供優(yōu)惠服務(wù)”??抠u房子給警察,或是幫他們賣房子,他一年能掙上二十五萬――圣費爾南多峽谷、圣塔克拉利塔峽谷、安蒂洛普峽谷,不管是什么峽谷,推土機開到哪兒他就賣到哪兒。
“為什么要鉆管子?”博斯說道,“你說他住在峽谷區(qū)賽普爾維達那邊。他干嘛要大老遠地跑到這兒來?”
“哈里,這有誰知道?這家伙是個吸毒鬼。也許是被老婆趕出來了。也許他死在家里,一幫狐朋狗友把死尸拉到了這邊。他們可不想對警察解釋人是怎么死的?!?/p>
“這么干也是犯罪。”
“沒錯,是犯罪。不過又有哪個檢察官會為了這種事情立案?”
“他用的注射器看著很干凈。是新的。除了這個針眼,他胳膊上的疤痕幾乎全是舊疤。我覺得他沒有復吸,起碼不是經(jīng)常吸。有些情況不對頭。”
“我說不好……你知道,吸毒的人知道要用干凈的針頭,怕傳染艾滋病什么的?!?/p>
博斯盯著自己的搭檔,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似的。
“哈里,你聽我說。二十年前他確實跟你蹲過同一個戰(zhàn)壕,但現(xiàn)在他是個吸毒鬼。他的所作所為你根本沒法解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吸毒用品、痕跡這些線索的,不過我覺得這不是什么值得費勁去查的謀殺案。這是那種平時上班時間就可以處理掉的普通案子,根本用不著搭上假期和周末去查?!?/p>
博斯放棄了――眼下也只能這樣。
“我到賽普爾維達去一趟。”博斯說,“你去不去?還是回去陪別人看房?”
“該我干的事我會去干的,哈里?!卑5录虞p聲說,“雖然我們倆看法不同,我還是會對得起警察這份工資的。對工作我從不馬虎,以后也不會。不過,如果你看不慣我這一套,明天早上我們可以去找‘九十八磅’,看看能不能換個搭檔?!?/p>
剛才的過頭話一出口博斯就后悔了,不過他什么也沒說?!澳呛冒?。你先到賽普爾維達去,看看有沒有人在家。我把現(xiàn)場處理完就過去和你碰頭?!?/p>
埃德加走到管子邊上,拿了一張梅多斯的照片。他把照片揣進上衣口袋,沿著通往水壩的小路朝自己的車子走去,沒有再和博斯說話。
博斯脫下工作服,疊好之后收進了后備廂。他看到薩凱和奧西圖毛手毛腳地把尸體弄到一副擔架上,再把擔架推進藍色廂型車里。他走了過去,心里想著用什么好辦法才能讓他們先解剖這具尸體。那樣的話明天就可以做解剖了,不用再等到四五天之后。法醫(yī)技術(shù)員正準備打開駕駛室的門,博斯攔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