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偷比利
《南佛羅里達太陽-哨兵報》
一九八七年六月七日
比利?施羅德才二十四歲,不過他看上去卻像個四十歲的中年人。把他放在幾年前拍下的稚氣未脫的大頭照旁邊對比,可以看出照片里的那個男孩兒已經(jīng)不見了。漂過的金色頭發(fā)如今變成褐色,顏色漸漸退去。身體也因沉迷毒海而日漸消瘦。雙眼深陷,臉色潮紅。他的眼睛像玻璃一樣,雖然待在一個六英尺乘六英尺的房間里,臉上卻是一副望向千里之外的表情。
他雙臂纏滿文身:獅子、老鷹和骷髏頭。從他身上可以很容易看出他的信仰。哦,提醒你,那是他以前的信仰:他是個吸毒者。他二頭肌上文著一個詞:過癮。這些都是他在坐牢時文的。
看著比利?施羅德,我們不難相信想象你回家后發(fā)現(xiàn)家里被洗劫一空是個多么可怕的噩夢。盡管這不經(jīng)常發(fā)生,但去年施羅德就進出過數(shù)千所房子。他是個入室盜竊犯,是當?shù)鼐浇鼇碜钍煜さ膽T偷。
有一陣看起來沒有什么能夠攔得住他。他晃蕩在布勞沃德南部和戴德縣北部,穿過后門和窗戶,有時候一天連偷五家。他為了籌集毒資一年至少偷三百五十家,變賣過價值兩百萬美元的贓物。
雖然的“戰(zhàn)績”如此顯赫,但他并不是個神偷。他花銷大,偷來的每一分錢都花光。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吸毒者,與其說手藝精,不如說他運氣好。這會兒他被關(guān)起來時還是堅持這個看法。而且他會告訴你,成也運氣,敗也運氣。
“我以為我是個挺好的小偷,但看來我只是走運罷了,”他說,“我那時手腳不快,他們要真的想抓住我很快就把我逮住。我真希望他們早些逮住我。我的好運其實是霉運,我覺得。”
入室盜竊是中等程度的犯罪,這意味著就嚴重性而言它遠低于謀殺,但比小偷小摸高一點兒。這也意味著它在大部分警察和檢察官心目中占據(jù)類似的位置。
不過,入室行竊是影響社會所有階層的犯罪,無分貧富男女老幼,并且這是我們社會中最多發(fā)的犯罪。布勞沃德縣去年發(fā)生了兩萬五千起入室行竊案,棕櫚灘縣發(fā)生了兩萬兩千起。整個佛羅里達州則發(fā)生了二十五萬起。只有百分之十六的入室行竊案會抓住偷竊者。
這個布勞沃德縣“神偷”的故事并不僅僅講他如何沉溺毒?;蚨酒啡绾魏α怂?。他只是社會流行病的一部分。講比利?施羅德的故事,還應(yīng)該講那些被他偷的人的故事以及那些追捕他的人的故事。
比利?施羅德出生和成長于好萊塢藍領(lǐng)社區(qū),森林湖區(qū)。他家里還有媽媽和姐姐,有時候他與祖父母一起生活。他四歲后就失去了父親,在街頭學會了掌握權(quán)力和顯示男子漢氣概。十一歲時街頭生活已教會他吸毒和偷東西,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抓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摸進了鄰居的家里,被判少年犯罪緩刑。
從那時起他在毒海和偷竊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他因在廁所吸大麻被霍蘭德高中開除。他曾向一位臥底警察販賣安眠酮,結(jié)果被捕。
失去自由對施羅德來說可能是最好的事情了,不過他逃脫了牢獄之苦,每一次都獲得改過自新的機會。事情在一九八一年有了改變,十七歲的他作為未成年犯人被送進德索托懲教所,原因也是入室行竊。他在牢里讀完了高中,學會了做木工,文了身,暫時戒了毒,最重要的是,他在等待著出獄的那一天。一九八四年底他出獄了,回到從小成長的地方。
施羅德表示,他當時戒毒已經(jīng)一年多了,一開始在加油站做服務(wù)員,后來重拾獄中學會的木工手藝。當他抵擋不住昔日吸毒和偷竊的誘惑時,就會很細心地攤開藏在錢包里的出獄證明。
“每一次要滑回那個深淵,我就會看看證明?!彼f,“我不想回去。我看著這些證明對自己說,我已討回自由,付清我欠的債?!?/p>
可是在一九八五年底,比利?施羅德把那些證明放錯地方了,他開始往下滑落。一天晚上,一個朋友來他的公寓,介紹他一種叫快克的可卡因毒品。吸了第一口后的二十四小時內(nèi),施羅德學會的教誨全部消失。他的電視、音響、客廳家具都不見了,被拿去變賣買快克。一周后他的工作也隨之沒了。毒品再次控制了施羅德。他第一次破門入室盜竊是到鄰居家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