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領(lǐng)域太大了,具體呢?”游芳臉上的紅暈更明顯了,靠在我身邊,淡淡的酒味混著香水味飄到我的鼻子里,有著相當?shù)奈?。想到這位是六耳的母親,心里的感覺格外奇怪。這把年紀還能散發(fā)出如此大的誘惑力,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尤物。
“靠筆桿子吃飯的?!蔽艺f。
“作家啊,怪不得看著這么文質(zhì)彬彬呢?!?/p>
我笑笑,沒否認。
游芳看看在那里唱歌的娟娟,說:“你好像對娟娟不起勁啊,是不是今天姐姐給你安排的人不滿意?”
“哪有,絕對滿意的,我就是喜歡聽人唱歌。”
游芳笑起來:“滿意的話,下次介紹朋友來啊?!?/p>
我微笑著說:“那是當然的。不過,你不問是誰介紹我來找你的呢?”
“喲,對了,開始還想問的呢,一忙就忘了,是誰呀?!?/p>
“你猜猜,是你最最熟的。”
“最最熟的?”游芳蹙起眉。她連報了幾個人的名字,當然猜不中。
“誰,你倒是說呀?!?/p>
我給她倒?jié)M一杯,說:“你喝了這杯,就告訴你?!?/p>
“真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p>
“誰讓你猜不出嘛,都說是你最熟的了。這樣,你先喝了,如果我說出名字你說不熟,我自罰三杯,絕不食言。”
游芳皺著眉又猜了幾次,最后盯著我恨恨說:“一定讓你罰三杯?!比缓蟀堰@杯芝華士喝了下去。
我看著琥珀色的液體傾斜在酒杯里,越來越少,終于消失在游芳的紅唇間。轉(zhuǎn)眼,她的脖頸和鎖骨處的皮膚都泛出了紅色。
“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究竟是誰了吧。”她幫我滿上酒杯,眸子變得水汪汪地,看著我說:“我可等著你喝呢。”
“游宏,是游宏?!苯裢碚嬲膽蛉?,就從我輕輕說出的這兩個字開始。
酒精產(chǎn)生的延遲作用,讓游芳在兩秒鐘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名字代表著什么,她霍地站了起來,身子微微晃了幾下,退后一小步才站住。
“誰,你說誰?”
旁邊的娟娟發(fā)覺情形有異,停了下來,不再唱歌。
“是游宏啊。這么些年來,難道他不是你最最熟悉的男人嗎?”
游芳盯著我,已經(jīng)變了臉色。剛才還和自己兒子的朋友親親我我,縱然是她這在紅塵里打滾多年的人精,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
等胸口的起伏稍微小一些的時候,她重新坐了下來,但和剛才比,離我的距離遠多了。
“娟娟,你先出去一會兒?!彼f。
娟娟應(yīng)了一聲,乖巧地快步走出包廂。
“說吧,什么事。阿宏總是對別人說我死了,他肯告訴你我的事,還讓你來找我,一定把你當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沒什么朋友的?!边@時她神情肅然,完全沒了剛才的煙花媚態(tài)。
“阿宏最近去看了很多次心理醫(yī)生。”按照設(shè)定好的劇本,我這么說。
“??!”
游芳的反應(yīng)讓我很滿意。酒精和突然的心理攻擊,已經(jīng)讓她的心防大大減弱,現(xiàn)在所剩下的,只有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擔憂。
“我想你不知道這件事吧,他的心理問題很嚴重,醫(yī)生說他患有抑郁癥。”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會……”游芳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手足無措:“需要多少醫(yī)藥費,要不,把他送到國外去治?”
“不是錢的問題。他需要完整的心理治療,醫(yī)生甚至建議用藥物控制??墒悄阒溃@類藥物對人大腦的損害相當大,特別他這么年輕。所以,想先嘗試用單純的定期心理輔導(dǎo)。其實我是個記者,我?guī)退伊藗€很不錯的心理醫(yī)師,可是那位醫(yī)師昨天告訴我,阿宏有個心結(jié),不解開這個心結(jié),他的治療無法繼續(xù)下去?!?/p>
“心結(jié)?什么心結(jié)?”游芳急著問。
“單親家庭的孩子本來就容易出心理問題,而且,你的工作性質(zhì)也是他患心理疾病的重要原因。不好意思,我說得比較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