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坦白地對我說,就算是查出病因,恐怕也很難在短期內(nèi)制訂有效的治療方式。畢竟這是從未有過的怪癥。
這位醫(yī)生最后拉著我的手,希望我們能盡早找到這位病人,華山醫(yī)院可以考慮免去他的醫(yī)療費用,以最好的專家團隊對他進行診療。
只是這免費治療之舉,到底是為了病人多一些,還是考慮醫(yī)院多一些,難說的很。
醫(yī)生的態(tài)度這樣明確,又不認(rèn)識念聲“災(zāi)厄退卻”就搞定一切的術(shù)士,六耳的病要怎么搞法,難不成讓他一輩子在我的臥房里刮毛到死嗎?
我腦子里想了許多,也不知自己何時睡去,醒來的時候,身上粘粘的都是汗。
臥房。六耳依舊坐在陰影里,三根手指捏著刮刀刀柄,比前一天更仔細(xì),更輕柔。
我走到他面前,坐在床沿上。
六耳的刀停住了。
“我去過華山醫(yī)院,見過你的主治醫(yī)生?!蔽艺f。
他定定看著我,等我說下去。
我把那專家和我說的都對他說了,包括免費治療,以及治好的希望。
“你只去了華山醫(yī)院?”
“我認(rèn)識的人里,沒有能治這種病的。”我坦白對他說。
他明顯震動了一下。
“但是……”我有些猶豫。
“但是什么,告訴我!”六耳突然激動起來,他緊緊握著刮刀,身子前傾著。
“我們國家有一個官方的秘密機構(gòu),那里有最好的科研人員,最先進的實驗性技術(shù),他們與我說的那些‘非人’有著廣泛的接觸。我有個朋友,是那個機構(gòu)的研究員。”
“X機構(gòu),你說過,X機構(gòu),人的朋友是叫梁應(yīng)物吧,我記得的,他們能幫我是嗎?”六耳的手握得更緊了,他的臉離我只有二十公分。
“我不清楚他們能否治好你,但毫無疑問他們比華山醫(yī)院的專家組要強得多。這是我所能想到,最有希望治好你病的地方,而且他們應(yīng)該也不會收費。但是……”我再一次說“但是”。
“怎么,有什么問題?”六耳急促潮熱的呼息噴在我的臉上。
“但是他們不是醫(yī)療機構(gòu),他們是研究機構(gòu)?!蔽叶⒅?,慢慢地說。我早就想到了X機構(gòu),直到今天才下決心對他說,正是因為這層原因。
“研究……機構(gòu)?”
“是的,如果他們愿意接收你,只會因為你有研究價值,而不是想要救死扶傷?!?/p>
“你是說,把我作為研究對象?”六耳的手漸漸松開,血一滴滴掉在地上。他剛才握得太緊太用力,手掌握到了刀刃部份,卻渾然不覺。
“是的,我想對人類身體產(chǎn)生的這種變異,或許他們會感興趣,而且你是自愿送上門的,免不了要做些實驗。當(dāng)然,他們不至于要解剖你,但對待方式,和住在醫(yī)院里的病人肯定是不同的。你想治這病,總得要付出代價,或許最后能治好,或許還是治不好?!?/p>
我見六耳發(fā)愣,知道他一時之間難以決定。畢竟一個人要去當(dāng)實驗品,不到最后萬般無奈,是不會愿意的??晌铱戳?,也快到那最后一步了。
“我去報社了,你好好想想?!蔽艺酒饋?,走出靜得能聽見血滴下聲音的房間:“還有,你的手割破了?!?/p>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我接到大力張的電話。
“喂,那多,今天晚上再開一局吧,怎么樣,看你大殺四方了?!彼麆蓬^十足的嗓門讓我的耳朵立刻和聽筒保持了相當(dāng)距離。
“今晚有事啊,你找別人吧?!卑蚜釉诩依镒约喝ゴ蚺疲疫€沒有這樣的興致。雖然和他在一起也只是看看電視。他現(xiàn)在變得沉默寡言,讓人越來越擔(dān)心。
“要不明天吧?!?/p>
“明天……這段時間怕都不行了?!蔽铱嘈χ?/p>
“怎么這樣子啊。”電話那頭低聲咕噥了幾句,忽然說:“你小子泡上哪個啦,上次在你身邊見過個美女,叫什么,葉瞳?”
“瞎扯?!蔽亦嵵氐厣瓿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