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了下來，埃勒里坐在辦公桌后那張舒適的轉(zhuǎn)椅上，韋弗坐在會議桌邊的一張皮椅里。

埃勒里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在屋內(nèi)穿梭不止。書房的左右兩面墻、會議桌、雜亂的業(yè)務(wù)文件、墻上的畫像、面前辦公桌的玻璃桌面……他的目光悠閑地落在了電話邊上的那張藍(lán)色備忘錄稿紙上。他漫不經(jīng)心地拿起那張紙，看了起來。

這是一份打印得十分工整的正式備忘錄文件。

公司內(nèi)部備忘錄拷貝

致：弗倫奇先生

加里先生

馬奇班克斯先生

特拉斯克先生

佐恩先生

韋弗先生

19××年，5月23日，星期一

特此通知，董事會定于5月24日，星期二上午11時在會議室召開特別會議。請勿缺席。會議將討論惠特尼――弗倫奇兼并談判的細(xì)節(jié)。望屆時能就此事達(dá)成正式?jīng)Q議。敬請諸位務(wù)必到會。

韋弗先生將于周二早上九點整在會議室聽取弗倫奇先生的指示，并準(zhǔn)備好董事會討論所需的所有文件。

［簽字］賽勒斯 弗倫奇

［經(jīng)辦］秘書：韋斯特利 韋弗

埃勒里又認(rèn)真地看了一遍備忘錄的內(nèi)容，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郁郁寡歡的韋弗。

“是否可以認(rèn)為……”他剛想問什么，卻又突然改變了主意。“告訴我，韋斯特利――這份備忘錄是什么時候打出來的 ”

“噢 ”韋弗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埃勒里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哦，那個啊。那是我給各位董事送的備忘錄。昨天下午老板動身去達(dá)克鎮(zhèn)后，我就把它打出來了?！?/p>

“你總共打了幾份 ”

“共有七份――董事們一人一份，我自己一份，還有一份存檔。這份是老板的?！?/p>

埃勒里緊接著問：“為什么把它擱在這桌上 ”

韋弗被這看似毫無邏輯的問題問懵了?！霸趺蠢玻俊彼棺h道，“這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我把它擱在這兒，老板早上來時一看，不就明白我把事都辦妥了嘛?！?/p>

“昨晚你離開寓所時，它就在這兒 就在這桌上擱著 ”埃勒里追問道。

“噢，當(dāng)然。”韋弗說，“你覺得它該在哪兒 不只是昨晚在那兒，我今天早上來時，它仍在那兒?！彼f著，勉強(qiáng)一笑。

埃勒里雙眼發(fā)亮，嚴(yán)肅地問道：“你能肯定 ”他異常興奮地從轉(zhuǎn)椅上半抬起身子，似乎是想站起來，但又坐了回去。“似乎是和其他部分對上了，”他暗自嘀咕著，“如此完美地解釋了那個疑難問題!”

他從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個大錢包，將整張備忘錄塞了進(jìn)去。

“你當(dāng)然不會把這事說出去吧?！彼掏痰卣f道，韋弗點點頭，又恢復(fù)了他的冷漠。埃勒里向前傾傾身，將胳膊肘支在了玻璃桌面上。他雙手捧著腦袋，出神地盯著前方……似乎有什么東西打擾了他的白日夢。他那茫然的目光漸漸地專注起來注意力慢慢地集中到了瑪瑙書擋間擱著的幾本書上。這些書莊重地立在桌面上，他一抬眼便能看見。

他的好奇心在不斷增強(qiáng)。過了會兒，他終于坐直了身子，開始全神貫注地研究起了書名。他伸手從書叢中抽出一本，仔細(xì)地看了起來。

“我的天!”他暗自咕嚕了一句，抬頭看著韋弗?！斑@些書可真夠怪的!你的老板竟然喜歡看《古生物學(xué)概論》這種乏味之作，韋斯特利 或許這是你收藏的大學(xué)時代的課本 我記得你對自然科學(xué)不是很感興趣。而且，這本書還是那個老約翰 莫里森寫的?！?/p>

“噢，是那本書?！表f弗尷尬了片刻。“那不是我的書，是……是老板的，埃勒里。那些全是他的書。說實話，我從未仔細(xì)看過那些書名。你剛才說什么――古生物學(xué) 真不知道他還有這方面的愛好?！?/p>

埃勒里認(rèn)真地看了他一眼，將書擱了回去?！俺酥?，還有些什么書――你知道嗎 ”他輕聲問道，“這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