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泰!”保安主任正站在埃勒里與普勞蒂醫(yī)生身邊。他無精打采地走了過來,放肆地盯著警官?!澳憔褪巧痰甑谋0仓魅?nbsp;”
“是的,警官?!彼肿煨r,露出了一口滿是煙垢的黃牙。
“韋利警官告訴我,發(fā)現(xiàn)尸體后,他已指示你把手下的人派到底層來了。這事你辦了嗎 ”
“辦了,先生。外面已經(jīng)部署了六名公司保安,我還把所有能抽出來的密探都調來了?!笨唆斕┭杆俅鸬?,“不過,還沒發(fā)現(xiàn)任何形跡可疑的人。”
“這你就別指望了?!本儆治舜楸菬??!罢f說看,你進來時都見到了些什么。”
“哦,警官,我最初聽說發(fā)生謀殺,還是手下的一位保安告訴我的。我當時正在樓上的辦公室里,他打來電話,說樓外的人行道上出事了――像是發(fā)生了騷亂。于是,我就馬上下來了。經(jīng)過櫥窗時,我聽見萊弗里先生喊我,我就跑了進來,只見這兒躺著一具尸體,那個黑人暈倒在邊上。布什,就是那個巡警,緊跟在我后頭跑了進來。我告訴他們不要碰任何東西,等警察局派人來處理一切。接著我就忙乎外面的人群去了。韋利警官來之前,我總體上負責一切。他來以后,我就聽他的吩咐了,這是實話。我――”
“好了,好了,克魯泰,夠了,”警官說,“先別走,沒準兒過會兒還用得上你呢。天知道我們現(xiàn)在有多需要人。在一家百貨商店里出了人命案!”他發(fā)著牢騷,轉向普勞蒂醫(yī)生。
“醫(yī)生,檢查完了嗎 ”
跪在地上的醫(yī)生點點頭說:“差不多了,警官。就在這兒匯報工作嗎 ”向一群外人透露消息,他顯然懷疑這么做是否明智。
“沒關系的,”警官咕噥道,“他們又聽不懂?!?/p>
“那沒準兒?!逼談诘俸吡艘宦暎玖似饋?。他咬緊了兩排齒間的黑雪茄。
“這女人中了兩槍,”他不慌不忙地說,“兩發(fā)子彈都是從點三八柯爾特式左輪手槍中射出的。用的可能是同一支槍――只有用顯微鏡仔細觀察這兩顆子彈,才能最后確定?!彼e起兩團被染成了紅色的鐵塊。它們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根本看不出是子彈。警官接過來看了看,又默默地遞給了埃勒里。埃勒里立刻興致勃勃地研究起來。
普勞蒂雙手插進兜里,神情恍惚地盯著尸體?!耙活w子彈,”他接著說,“徑直從心房的中心穿過,致使心包嚴重受創(chuàng),傷口呈鋸齒狀,警官。子彈擊碎胸骨,穿入了分隔心包與腹腔的心包膜,它順勢前行――先穿透心包的纖維層,接著進入內部的漿液層,最后抵達心臟前端的大動脈。傷口上有大量的黃色心包液。子彈是從某種角度射入體內的,所以留下了鋸齒狀傷口――”
“這么說,她當時就死了,”埃勒里問道,“根本用不著補第二槍 ”
“確實是這樣,”普勞蒂冷漠地答道,“不論她先中哪顆子彈,都會即刻喪命的。實際上,第二顆子彈――它也許不是第二顆,但我沒法說清是哪顆先射中了她――第二顆子彈甚至比第一顆更致命,因為它射穿了腹腔之上、心臟稍下的心前區(qū),這也是個鋸齒狀傷口。心前區(qū)內集中了許多非常重要的肌肉和血管,它的重要性絕不亞于心臟本身……”普勞蒂突然閉上了嘴,目光轉向了地上的女尸。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悶悶不樂。
“子彈射出時距心臟很近嗎 ”警官問道。
“沒發(fā)現(xiàn)火藥的痕跡,警官?!逼談诘俅鸬?,仍皺眉看著尸體。
“兩顆子彈都是從一個地方射出的嗎 ”埃勒里問道。
“這很難說。子彈的水平角度相同,這說明兇手站在這女人的右邊。但子彈的下行軌跡讓我摸不著頭腦,它們太相似了?!?/p>
“什么意思 ”埃勒里傾身問道。
“嗯,”普勞蒂嚼著雪茄,大聲說,“如果這女人在同一個位置上挨了兩槍――當然,我們得假設兩顆子彈幾乎是同時射出的――那么,心前區(qū)傷口的下行角度應該比心包區(qū)傷口的大。因為心前區(qū)在心臟下方,槍應該瞄得更低些才對……唉,或許我根本就不該提這些。角度的不同應該可以有許多種解釋。不過,應該讓肯 諾爾斯來看看子彈和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