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酒吧打架？”

“搶劫。他在拉爾夫大道的一家錢莊當助理。三個人一起帶到槍擊，他，一名警衛(wèi)，還有一名顧客。只有他死了，真是倒霉透了，說不定他命該如此。但如果說他注定死于橫禍，那么一年以前我就得進監(jiān)獄。我不是一個有任何暴力前科的人，之所以會發(fā)生，只是因為有人推我，而我還手了而已。”

“你很走運?！?/p>

“我一輩子都很走運，”他說，“但我可憐的大哥卻不。他是那種會躲避爭執(zhí)的人，但某種情況下，他卻怎么躲也躲不了。在他的生活之中，暴力永遠在不遠之處等待?！彼逼鹕韥?。“但上個星期發(fā)生的事，”他說，“完全不合常理，那不像喬治?！?/p>

“什么意思？”

“你看，”他說：“警察拼出來的故事是這樣的：霍爾茨曼在街角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喬治靠過去向他要錢?；魻柎穆徊牵瑢λf不，甚至叫他滾開。喬治拿出槍，開槍殺死他?！?/p>

“有什么不對之處？”

“你常在附近看到喬治，你曾看過他跟人要錢嗎？”

“我不記得看到過。”

“相信我，你從沒看過。喬治不跟人要錢。他不喜歡跟人要任何東西。如果他真沒錢，又需要用幾個錢，而賣瓶瓶罐罐又不夠，他可能會在紅燈時到車前給人擦車窗。就是這樣，他也不會硬要錢。他絕對不會去打攪一個穿西裝打電話的人。喬治碰到這種人，一定會走開?！?/p>

“說不定喬治問他時間，但不滿意他得到的回答?！?/p>

“我告訴你，喬治根本不會跟他說話。”

“說不定他又陷入進去，以為他正在作戰(zhàn)?！?/p>

“是什么刺激了他呢？看到有人在打電話嗎？”

“我懂你的意思，”我說，“但這只是我們的猜測，是不是？如果你看證詞……”

“好，”他說著，身子往前傾，“老天，就讓我們來談證據(jù)，依我看，這正是整個案子不能成立的地方?！?/p>

“真的嗎？我以為他們的證詞很有說服力?！?/p>

“哦，乍一看的確很有說服力，”他說，“我也承認這一點。有證人指出他在現(xiàn)場，但這有什么了不得的？他就住離街角不遠之處，每天他一定會經(jīng)過那座公用電話亭。據(jù)說還有其他證人聽他談起槍械殺人之類的話，但那些證人是怎么樣的人？其他流浪漢對不對？他們總是告訴警方任何警方想要聽的話?！?/p>

“其他具體證據(jù)呢？”

“我猜你是指彈殼。”

“有四個，”我說，“跟他們從死者身上取出的四顆九毫米子彈完全吻合。開槍時，這些彈殼會從兇器里自動彈出，不過警察在現(xiàn)場沒找到，倒是他們逮捕你哥哥時，從他的軍用外套口袋里搜了出來。”

“這項證據(jù)不能說不有力。”他承認。

“很多人會說罪證確鑿?！?/p>

“但對我來說，這不過證明我們已經(jīng)知道的事罷了，也就是說在槍殺發(fā)生之時，他正好人在附近，說不定只有幾步之遙，站在不遠的門邊?；魻柎穆鼪]看到他，兇手也沒看到他?；魻柎穆螂娫?，兇手出現(xiàn)了，可能是走過來的，也可能是從車上跳下來，誰知道？砰砰砰砰，霍爾茨曼死了，兇手也不見了，不是飛奔而去，就是跳上車跑了。然后喬治走過去。說不定他目擊了所有發(fā)生的事，也說不定他原來在打瞌睡，但被槍聲吵醒。好了，現(xiàn)在有個人倒下了，街燈的光線照在人行道上四片發(fā)亮的金屬上?！彼Ｏ聛恚瓜卵劬?，“我可能講得太過分了，我最好閉嘴，不然你會覺得我比我哥哥還瘋?！?/p>

“說下去。”

“哦？好吧，然后他向前走幾步，好仔細看看被害者。這是他很可能會做的事。他看到了彈殼，他曾經(jīng)當過兵，知道這是什么。你記得他對警察說的話嗎？‘你們該巡邏一下這個區(qū)，’他告訴他們，‘該撿起自己的彈殼?！?/p>

“這聽起來像是他該對這些彈殼的存在負責，這些彈殼是從他的槍里跳出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