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連哼也不哼一聲?!?/p>
“哦,我不想那樣的?!彼f,“但有時候?qū)嵲跊]辦法?!?/p>
我裝出一副納粹的腔調(diào)說:“我就是有辦法讓你達(dá)到高潮?!?/p>
“你說真的?”
“我想,這位女士顯然要求實(shí)證?!?/p>
“那就證明給我看?!?/p>
隔了好一會兒,她說:“好吧,我得承認(rèn)今晚并不特別愉快,不過至少結(jié)尾很不錯。嗯?我想你大概沒錯,他這個人是有點(diǎn)不對,但管他呢,我們再也不必見到他們了?!?/p>
不過,我又再度見到他們了。
在我們第一次見面一個多星期之后,有天晚上,我走出我住的旅館,在第九大道上,忽然聽到有人叫我名字。我環(huán)顧四周,不是別人,正是格倫?霍爾茨曼。他身著西裝拎一只公事包。
“今天他們留我辦事辦晚了,”他說,“我告訴莉薩先吃,不要等我。你吃過晚飯沒?要不要去哪兒吃一點(diǎn)?”我已經(jīng)吃過了,我告訴他?!澳敲?,你要不要來杯咖啡,陪我聊聊?我并不去什么時髦地方,不是火焰,就是晨星,你有空嗎?”
“老實(shí)說,”我回答,“正巧沒空。”我指向第九大道,“我正要去見一個人?!蔽艺f。
“好吧,那我跟你走一程,我會乖乖地到火焰那兒要個希臘沙拉?!彼呐难鼑?。“免得發(fā)胖?!彼f。其實(shí)我看他已經(jīng)夠瘦了。我們走到第五十八街,過了第九大道。在進(jìn)火焰之前,他說:“我進(jìn)去了,希望你的會面順利,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案子嗎?”
“就目前的階段而言,”我回答,“實(shí)在很難說?!?/p>
當(dāng)然,這根本不是什么案子。這是一個在圣保羅教堂地下室舉行的戒酒聚會。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里,我坐在金屬摺椅上,用一只保麗龍杯喝著咖啡。十點(diǎn)一到,我們含糊地念過主禱文,堆好椅子,然后一伙人一塊到火焰去補(bǔ)點(diǎn)小吃,聽大家說閑話。我以為可能還會撞上霍爾茨曼在那兒細(xì)嚼慢咽他的希臘沙拉,不過他已經(jīng)走了,回到他高空上的小屋。我叫了咖啡,一個英式松餅,就此忘了他。
之后的一兩個星期里,我曾看到他在第九大道上等公共汽車,不過他并沒有看到我。還有一次,埃萊娜與我很晚在阿姆斯特朗吃東西,我們離開時,霍爾茨曼正巧在對面他們家的大樓前下了出租車。另外一天下午,我站在窗前,看到一個很像霍爾茨曼的人從對街的照相館出來,往西走去。我站在高樓上,看到的人也有可能不是他,只是那人走路的樣子和舉止讓我想起了霍爾茨曼。直到六月中旬,我們才再度說話。那是一個周日,而且已經(jīng)很晚,至少過了半夜了。我去了戒酒聚會,之后又去喝咖啡?;胤块g后,我拿起一本書,可是看不進(jìn)去,打開電視,同樣也看不進(jìn)去。
有時候我就是這樣。我盡力耐住性子,不愿這樣坐立不安。掙扎到半夜,我罵了一聲,一把抓起夾克走了出去。我從南往西走,走到格羅根酒吧時,進(jìn)去坐了下來。
格羅根位于第五大道與第十大道之間,是家老式的愛爾蘭酒吧。過去這種酒吧在“地獄廚房”3一帶很多,但現(xiàn)在逐漸少了。不過格羅根倒也沒有因此贏得一塊路標(biāo)保存委員會的銅牌,或是躋身于瀕臨絕種物品名單。進(jìn)門后,左邊有一長排酒吧,右側(cè)則是餐桌及雅座。后面墻上掛著一塊飛鏢盤,瓷磚地上散布著鋸屑,頭上的老天花板該修理了。
格羅根很少有人多的時候,這個晚上也不例外。伯克在酒吧后看有線電視放的老電影。我叫了可樂,他給我送過來。我問米克來了沒。他搖搖頭說:“過會兒?!?/p>
對他來說,這句話算得上是長篇大論了。格羅根的酒保一個個都金口難開。這是在格羅根酒保的職業(yè)精神。
我一邊啜著可樂,一邊環(huán)顧四周。是有幾張熟面孔,但都沒有熟到我可以去打聲招呼的。于是我開始看電影。我不是不可以在家看同樣的片子,但我不只看不進(jìn)任何東西,連坐也坐不住。但在這里,被煙味及溢出來的啤酒味所包圍,我奇怪地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