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干脆答道:“呂河不住這里。你需要他的電話地址么?”
對面的女聲猶豫一下:“那你就是安然?你就是他的新女朋友?”
安然不耐煩:“你如果要找呂河,我可以給你電話。你如果找我,明天請早。”說完就要掛機。那女孩子及時說道:“你別掛,我是呂河的女朋友。”
這一句話,讓安然失色。
那女孩子輕輕哭起來:“都是女人。你、你為什么要這樣?”
安然冷笑:“我怎么了?”
對面的哭聲更加哽咽:“求你放過我。呂河他原本是愛我的,你為什么一定要搶走他?”
安然慢慢聽著,心一點一點地涼下去。她說她的名字叫韓鶯,她和呂河在一起已經(jīng)好幾年。她說她愛他,他也愛她。他說過會娶她,他們有過美麗的時光。他說給她的情話,安然一句一句地聽,那么熟悉。聽一陣,安然說:“你等等,我接呂河進來一起談吧。”
韓鶯驚叫:“不要。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不要把他攪進來?!?/p>
安然駭笑:“拜托你搞搞清楚,這是你們倆之間的事情。如果你還是她的女朋友,就管好你的男朋友,不要讓他出來欺騙別人感情。要是你不是他的女朋友了――那請你立刻消失。我叫呂河過來,我們?nèi)齻€人當(dāng)面說清楚。”
韓鶯哭道:“你愛他么?你愛他有我愛他多么?只要你說你愛他我可以立刻消失。只要他好,我會成全你們――可是你愛他么?你要是說你愛他,我就放心了?!?/p>
安然冷笑:“我愛不愛他是我的事情,為什么要向你匯報?”
韓鶯叫:“你這個女人,你太狠毒不要臉了。你搶別人的男朋友是為了什么?你手上那么多男人,你為什么還要搶別人的。你甚至不愛他……”
安然喝道:“那好,我愛他,你可以消失了么?”
女人不依不饒:“你說你愛他就行了么?你明明不是真心的。我、我的一切都給了他,你給了他什么?你有我愛他么?你能讓他幸福么?你根本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仗著自己長得好……”
安然冷冷道:“我能不能讓他幸福是我和他的事情,你管不著。你和他的事情我也管不著,你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去找呂河鬧。”
說完,“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停了一下,電話鈴再度在夜里刺耳地響起來,安然不等答錄機響就跳起來,直接拎起電話說:“女士,如果你再打電話過來騷擾我我會報警。我勸你去跟呂河說清楚?!闭f完立刻掛機,然后跳下床把電話線拔了。
安然卻再也睡不著。
后來安然踱到窗邊,看著一點點光逐漸染白黑沉沉的夜,然后滿天的云彩一點點鑲上金邊,璀璨奪目。新的一天又來了,帶著希望,帶著溫暖,而安然只是木然地看著這一切,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安然向街對面細(xì)看,那也許她會看到一輛十一年新的本田喜美,白色。如果她再仔細(xì)看,也許可以看到車?yán)锏娜苏^望地看著她的窗口。
但是她沒有。
所以她不知道,在這個透骨寒冷的夜里,芩仲在街的另一邊陪伴著她。他和她一樣的絕望,卻是因為不同的原因。他看著窗邊女人的側(cè)影,他不明白她為何如此的憂傷。
芩仲對自己說:如果日出之前,她向這里看一眼,那我就過去敲她的門。
天色一點一點地發(fā)白,漸漸地亮了。陽光慢慢地從擋風(fēng)玻璃里射進來,溫暖,耀眼。芩仲卻沒有轉(zhuǎn)頭去看。他看著街對面樓上窗邊的姑娘,看著那個姑娘半靠在窗上。陽光照亮她的半邊身子,卻讓另外半邊依然留在黑暗里。
她那么美。
她那么近。
她那么遙不可及。
芩仲伸手打著車子,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