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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何必一定不要(1)

流光飛舞 作者:曬太陽的貓


秋天的時候安然戀愛,對象是呂河。

呂河,男,26歲,上海人,J大畢業(yè)。用呂河自己的話說――鄉(xiāng)下人在上海住過幾年,也都說自己是上海人,其實真的上海人哪里有這么多。我們家出來一拐彎就是淮海路,那才是如假包換的老上海――呂河這么說的時候,總是笑瞇瞇的,仿佛只是隨口說說。不過呂河沒有隨口說出來的是自家雖然離淮海路不遠,卻是祖孫三代七口擠一樓一底兩間屋子。

安然和呂河的戀愛,如果認(rèn)真上溯,竟然起源于一場秋日急雨。

那天安然下課之后突然餓了,忽然很想吃一碗熱熱的面條。離學(xué)校不遠有一家小小的拉面店,安然看了看外面的天氣,決定走過去。天氣雖然還是熱,風(fēng)里卻帶了一絲涼意。安然才走過一條街,突然一滴雨滴在頭上。她抬起頭來,太陽正明晃晃地掛著。天色碧藍,而雨絲紛紛而下,因為陽光反射五彩繽紛。

初秋的太陽雨雖然美麗,卻來勢洶洶。安然不及細想,連忙推門進去路邊的一個小店。

進去才發(fā)現(xiàn),這間外表看來狹窄的小店里面卻相當(dāng)寬敞。細細看時,這居然是一間頗前衛(wèi)的時裝店,所用的面料和款式都和市面上常見的大有差別。譬如,長及腳踝的大擺裙,大片的單色,卻在腰擺處加入異國情調(diào)的紋飾;又譬如最簡單的白襯衣,用美麗的鏤空棉布剪裁,無處不柔軟妥帖。細看的時候這間店里每件衣服都只有一兩個顏色,式樣都再簡單不過,亦把女人的肌膚嚴(yán)嚴(yán)包裹,但是就有一種不同的味道。

她忍不住伸手看價錢標(biāo)簽,那價錢真是令人咂舌。一件小小襯衣竟然要400余元,讓人遺憾。不過還是舍不得放手,一件一件看過去,心里只是歡喜。

正看,店員走過來:“小姐,你要不要試試看?”

安然向外看,那雨越發(fā)大起來,淅淅瀝瀝,沒有要停的意思,想想索性應(yīng)了一聲,隨手揀了幾件衣服去換。一會兒換了出來,酒紅嵌銀絲大擺長裙,轉(zhuǎn)身之間裙角微揚,引人遐思。安然還在對著鏡子看,那店員踱過來:“小姐,你的氣質(zhì)很適合我們的款式。你有沒有興趣幫我們拍一套廣告?”

這店員年紀(jì)大約三十幾歲,高大溫和,安然猶豫一下:“在哪里拍?”那店員笑:“在店里就好。你要不放心可以帶朋友來,一個小時兩百塊,現(xiàn)金,怎樣?”安然仍在猶豫,那店員微笑著掏出一張名片:“你不必立刻答復(fù),這是我的卡片,你想想答復(fù)我。”

安然拿到卡片,是深紅色的一張,上面只簡單的三行字:艷遇,大衛(wèi)?迪阿喬,電話:xxx-xxxx。

晚間上課的時候安然掏出那名片來給項目小組里的人看:“有人知道這間店么?”幾個人湊過來看,酒吧老板馬可率先叫:“然,你真厲害。大衛(wèi)是艷遇的老板,你怎么會認(rèn)識?”安然迷惑:“艷遇很了不起?”馬可瞪大眼睛:“寶貝,你還真孤陋寡聞。艷遇是本城最有名的幾間獨立設(shè)計的時裝店之一,貨色頂尖,價格絕對頂尖,不過做生意很規(guī)矩。你怎么認(rèn)識大衛(wèi)的?這小子不是號稱去歐洲度假了么?”安然微笑:“在店里遇見?!?/p>

知道是清白人家,心里就多了幾分思量。最后到底耐不住華服加銀子的誘惑,打電話過去接下這個差,約好周六下午過去,照四組。

晚上打電話給許嫻,笑:“這輩子,沒想到居然可以靠皮相賺錢?!痹S嫻問過這間店子不是黑店,也笑道:“要是拍兩個小時,倒正好可以買那件白襯衣?!卑踩惠p笑:“你要喜歡,我買給你?!痹S嫻假裝考慮良久問:“穿上會飛么?”兩個人笑做一團,最后許嫻嘆氣:“小然,你要是在這邊就好了……”安然停了停,輕輕說道:“我知道?!?/p>

這夜的西雅圖,有雨。雨不大,淅淅瀝瀝直到天明。安然在枕上翻來覆去,快天明的時候才蒙?睡去。在夢里她夢見一個很美的地方,林木蔥郁,空氣里充滿淡淡的花香。她一個人在那地方游蕩,穿著淡紫色的長裙,赤腳。她后來走到一個瀑布的邊上,坐在湖邊唱歌。四下里那么靜,連那瀑布似乎都是靜的。安然只覺得心里平安喜樂,沒有人打攪她,她在那里坐了很久。然后,在夢里,她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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