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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紙醉金迷之地(2)

流光飛舞 作者:曬太陽的貓


許嫻心里當然感慨,斜睨安然一眼調笑道:“你確定要我陪?”安然咯咯一笑,伸手拉了許嫻:“少陪一會兒老公他也不會少塊肉。走吧?!痹S嫻遙遙看見舜青亦是一片心思全在賭錢上,并不覺得有護送女士的義務,撇撇嘴笑:“好吧?!庇謬诟懒松虬装咽謾C放在手邊,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出去。

布拉喬外的噴泉表演剛散一場,許嫻安然兩個索性走到正中等下一場。等的當口許嫻問:“小然,你覺得舜青怎樣?”

安然但笑不語,手指頭在披肩上不停地絞動,小指上的戒指也是一閃一閃地亮。許嫻只道她害羞,含笑說:“這戒指,可以摘了吧?”

安然抬眼,眼睛里帶著一股迷亂的傲然。她微微咬著下唇,牙齒細細密密的一排。許嫻正待繼續(xù)游說,忽然一陣鈴聲響起,卻是安然的手機。安然接了手機,聽了幾句就開始皺眉。仿佛聽見她說:“不,我不記得?!薄坝袉??”“我在外地?!薄安?,不必?!彼呏v電話邊無意識地踱步,那一雙細跟的涼鞋在石板地上時急時緩地輕敲,身子也隨著時而轉,時而扭,無限焦躁。

許嫻知道安然的習慣,明白這電話那頭的人并不討喜。忽然眼前一亮,音樂也響起,原來演出已經開始了。這一場的歌是《芝加哥》里頭的《All That Jazz》,噴泉也隨著音樂華麗至極地盤旋。她看了一會兒,回頭再看安然。安然卻還捧著那電話,另一邊用手堵住耳朵,臉上已經開始不耐煩。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在這么一個美麗的噴泉前面,有美麗的音樂做背景,卻還是煩惱。此時音樂驟然爆發(fā),噴泉一起綻放,一片驚嘆聲里繁華褪盡,又歸于平淡――原來演出已經完了。

而安然顯然沒有注意到這個,許嫻聽見了她幾乎竭力地大吼一聲:“呂河你不要再找我,你很煩你知道不知道?我有新男朋友了,離我遠點兒。”話音落了才發(fā)現(xiàn)許嫻在噴泉前頭回身看著自己,眼睛亮亮的,不知是喜是愁。

安然走上去靜靜地看了許嫻半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然后她把小臂靠在石欄上向著燈火輝煌的布拉喬幽幽說道:“呂河說他還愛我。你說我應該不應該相信他?”許嫻背靠著石欄,若有所思地看著對面的燈火,微微一笑,“你還愛他么?”

水面上水波不驚,剛才的熱鬧竟然過去,而《All that Jazz》的曲調卻仿佛還在空氣里盤旋。“No, I’m no one’s wife,But, oh, I love my life,and all that jazz?!保ú?,我不是任何人的妻,可是我愛我的生命,和那些爵士。)

安然停了一會兒,仿佛在聽什么想什么等什么一樣,然后她慢慢開口:“小嫻,我已經不愛他,我想我更愛我自己。而且,我想我不要再愛男人?!?/p>

她的聲音很低,低得仿佛是夜色里的低吟。拉斯維加斯的嘈雜在她的身后浮動,而安然卻只是凝視著燈火輝煌的布拉喬。夜風徐徐而來,那些沒有盤緊的頭發(fā)翩然而起,帶了茉莉的芬芳圍繞著安然,還有許嫻。

許嫻張口結舌,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許嫻從來不知道呂河給安然的傷口竟然如此猙獰,她仿佛聽見安然的身體深處的疼痛和憤怒,那么強烈的絕望緊緊裹住她。許嫻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伸手過去握住安然的手。

那手很涼,這當口忽然讓許嫻想起一首古老的詠嘆調,《你那冰涼的小手》??上兆∵@雙手的卻不是應該握住這雙手的人。她覺得那手微微地抖。

安然說:“小嫻,你還記得當初么?高中的時候咱們一起去頤和園,在西堤那邊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紫色的花?!?/p>

記得,怎么不記得?那時候的許嫻和安然還是無憂無慮的女孩子,把高考看作天下第一大事。記憶里的紫花仿佛一直延展開,如同紫色的毯,溫暖而清香地把兩個女人裹起來。許嫻輕笑:“那時候你皮得像猴子,黑得像煤球?!?/p>

安然的手緊緊握了許嫻的手,許嫻的手雖然也冰冷卻柔軟,一如記憶里的感覺。那天兩個女孩子拉著手在空無一人的林間的野花里奔跑歌舞,最后累了就躺在花叢之間。天曉得那花底下居然是如此松軟而骯臟的土,可是有繞鼻的青草香氣。陽光透過林葉灑下,那時候安然跟許嫻說:“小嫻,咱們得當一輩子的姐妹?!眱蓚€女孩子因為剛剛跑過,呼吸都很急促,胸口起伏,面色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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