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猶疑在似即若離之?(1)

流光飛舞 作者:曬太陽的貓


許嫻把買藥的事情拖了下來,她記得大夫似乎提過“發(fā)炎”什么的,就打一個電話問了問沈白。沈白聽說許嫻出院,一切均好并有安然照顧,也算放下一件心事。他問了問:“大夫給開藥了么?”

許嫻說:“開倒是開了,不過我覺得好多了,要不就算了?他們還推薦了一堆檢查,我看要不把保險換了再去?”

沈白想了想:“真的不要緊?”

許嫻說:“就是覺得有點累,別的倒沒什么。那些檢查挺貴的,要不咱們早點轉(zhuǎn)保險?”

沈白想想也同意:“好啊,那就早點轉(zhuǎn)吧,轉(zhuǎn)了咱們就立刻去做那些檢查?!庇謬诟?,“老婆,你自己要小心。我這里得了空就回去看你?!?/p>

兩個人又唧唧呱呱一會兒,沈白囑咐了很多,比如去中國店買點好材料煮湯什么的。許嫻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忽然說:“白,你要不早點過這邊來,我一個人實在覺得累。來了咱們再找一份工吧,總不會太難,實在不行,我一個人的工資也能撐一陣?!?/p>

沈白知道這不過是許嫻病里的異想天開,就哼哼哈哈地答應,又囑咐幾句就掛了。許嫻一個人在這邊拿著電話發(fā)呆,想說什么,又嘆了口氣,最后把電話放在枕邊。沈白倒是囑咐許嫻吃點紅霉素, 不過許嫻找出來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期了, 所以也就算了。

十一月的天氣,陰雨連綿。窗外是一片朦朧的灰色的霧,一直蔓延開去。一股尖銳的冷從四面八方飄進來,壓下去,讓許嫻忍不住蜷縮起來,用手輕輕地攏住膝蓋,側(cè)頭靠上去。

這幾天安然搬過來和許嫻同住。安然的手藝不錯,卻僅限煮湯、煮粥、煮面――她再不肯起油鍋的。今晚她煮了一個蓮藕豬骨湯,里頭放了紅棗,說是要給許嫻補補。許嫻眼看著瘦下去,本來就秀氣的臉現(xiàn)在更是只剩了巴掌大,顯得眼睛大得驚人。

人人都道許嫻溫柔賢淑,只有安然知道這個小女人骨子里的倔強和執(zhí)拗。不,她不是愛錢財,愛地位,愛權(quán)力,可是她總是抱著那些理想主義的包袱不肯放下。人人都道她和沈白夫唱婦隨天作之合,可是安然知道她心里的苦。她不要沈白那么實用的生活,她要的,也許是一束玫瑰,也許是一場歌劇,也許是海邊的滿天星星??墒巧虬撞幻靼走@些東西有什么用處,所以她也就慢慢沉默。

安然給許嫻盛了一碗湯,里頭夾了幾塊蓮藕:“小嫻,你多吃點。”桌上的菜并不多,對兩個女人來說卻算得上豐盛。許嫻對著安然笑笑:“手藝越來越好了?!睖淖涛秾嵲诓诲e,只可惜兩個女人的晚餐無論誰的胃口也不會太好。許嫻知道安然心里煩悶,卻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飯桌上很靜,偶爾有瓷勺碰到碗的丁當聲,過了一會兒吃完了,許嫻把碗捧到廚房去洗。

安然斜倚在廚房門口,一頭長發(fā)若有所思地垂下來,黑黑的滿墻。今天她穿了一件無袖的白色毛衣,胸前掛了幾串自己串的珠子,細長的手指繞來繞去,小指上的戒指一閃一閃地耀眼。許嫻悶悶地問:“小然,你非得戴那個戒指么?”

安然低頭伸出手來看,方戒在燈光下幽幽然,很配手指上涂的蛋白色的指甲油。她端詳了一會兒才說:“男人么,沒有一個好東西。理他們干嗎?”

許嫻邊往碗里滴洗潔精邊勸:“小然,你也不過是碰上了一個三心二意的人罷了,多給自己一個機會。年紀輕輕的不要憤世嫉俗,到底一個女人這么過下去是累的。而且,你就不想要孩子么?”

安然冷笑:“嫁人了就一定好么?”

這話一說出口,兩個人都后悔。許嫻借洗碗掩飾,安然沉默一下,終于若無其事地說:“要孩子,今后可以去精子銀行?!?/p>

許嫻低低道:“到底沒有父親,一個人養(yǎng)孩子是難的?!?/p>

安然卻忽然笑了:“小嫻,你還呆在過去呢?,F(xiàn)在不一樣了?!彼齾s不解釋現(xiàn)在怎么不一樣了,只是轉(zhuǎn)身去桌子上找煙。許嫻不吸煙,所以她夾了一支煙赤腳上陽臺去。許嫻隔著陽臺的落地窗看著那一點紅色一明一暗,心里嘆了口氣。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m.ranfinancial.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