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問題在憤青看來或許只是小問題,實則是個大問題,它不光是一個國民素質(zhì)的問題,還是一個言論環(huán)境的問題。當一個民族在爭鳴中不會用“擺事實,講道理”來說服對方,而是用辱罵和恐嚇來強迫對方聽從自己,這種霸道的說話方式反映的深層問題是:
1我代表了“政治正確”;
2我代表了“道德優(yōu)勢”;
3我代表了“真理他媽”;
4我代表了“大多數(shù)人”;
5壓根不把對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6對方在“亂說”,對方不能“亂說”;
7對方壓根就不能有“異議”,不能有“話語權(quán)”,不能“多嘴多舌”。
所有這些,最后都流到一個大的問題池子里——對方不能言論,有也不能自由。
這樣分析,難道不可以看出,憤青的口腔問題并非嘴巴不干凈、沒有素質(zhì)那么簡單?這背后深刻的,或許是專制遺毒在口腔上的殘余,說起話來,難免帶有一股“毒氣”和“霸氣”。這專制的遺毒就是不讓人說話,不讓別人批評,不讓人自由言論,用辱罵和恐嚇封殺別人。
現(xiàn)在,自然不能搞“腹謗”之罪了,但可以用漢奸、賣國賊來壓人,用“問候”別人的家人、祖宗十八代來壓人,目的是讓對方“閉上鳥嘴”,最好是噤若寒蟬,只聽一種聲音,聽鶯歌燕舞,為上為妙。
這個時候,憤青的口腔異化成了鉗制輿論、打壓異議的最好工具,而憤青可能不明就里,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的口腔借給別人用作高音喇叭,他們卻在“借用”中獲得快感,這真是奴才的快感。
一個不能容忍不同聲音的人不是一個成熟的人,同樣,一個不能容忍不同聲音的國家不是一個成熟的國家。憤青只進化到口腔階段而非大腦階段,是為不成熟的人。中國還有那么多不成熟的國民,是為不成熟的國家。
據(jù)說,現(xiàn)在有人經(jīng)營“罵人公司”,專門替別人去罵人,根據(jù)罵的對象不同,罵的惡劣程度不同而收取“罵人費”。跟這些罵人公司的專業(yè)罵手相比,憤青的罵功絕不遜色,但人家專業(yè)罵手有錢可拿,而憤青并非“五毛”,罵人是沒有什么收入可言的。不拿一分錢,照樣罵得帶勁,精神可敬啊。
一個人難免有情緒,誰能沒有個脾氣?難免有些“國罵”出口,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以此,我充分地理解,理解得充分,我自己怒不可遏的時候也會罵人,還沒有修煉到什么“法相莊嚴”的境界。與憤青對壘,我還做不到“罵不還口”,也干過“以罵還罵”的事,因為我還不能做到見著垃圾繞著走的冷漠,冷嘲熱諷甚至痛罵幾句是有的。不過,我絕對不帶臟字、不帶生殖器官,這就比憤青的罵法高了一個層級。憤青之罵是彰罵者之下流,我的罵試圖做罵者之上流。
在并非掘你祖墳,只是討論“國是”之時,有什么不可以平靜地討論?為什么不進行理性的思考?為什么把腦子閑置起來?為什么獨用口腔愛國?再說,“國是”又不光是憤青的“國是”,是所有中國公民的“國是”,人人皆可談“國是”,談“國是”不必用“國罵”,“國罵”也不能解決“國是”。
憤青形成條件反射式的罵人,是不是患了罵人癥呢?因為別人“不愛國”而罵人,這個罵人癥的根子就是愛國癥。那好吧,如若挨罵可以換取進步,挨罵也是壞事中的一點可憐的好事,憤青們就請罵個痛快;如若能“罵出一個新中國”,你們就義正詞嚴地放開嘴巴罵,讓罵人來得更猛烈些?! 【艦槭裁凑f憤青的邏輯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