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悲觀主義的花朵》14

悲觀主義的花朵 作者:廖一梅


沒想到我的第一個觀眾是陳天。

我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陳天坐在窗前的大桌子后面,從正看著的稿件上抬起頭,笑了。

“長大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一點都沒變。”

“你可老了?!蔽蚁蛩⑿π睦镞@么想。

我得先說我是去干什么的。

因為一個冬天的禁閉和思考,我基本得出了與浮士德博士相同的結(jié)論――人生唯一能帶來充實感的事情就是創(chuàng)造,我既然要度過這個人生就得依賴這種充實感――這種“幸福的預(yù)感”,而我既無力“開拓疆土”,只會寫作,只能寫作,只有寫作。于是我痛下決心,從此遠離風(fēng)月情事,遠離情感糾纏,遠離那些毫無意義的人間瑣事,讓寫作凌駕于一切之上。

我當(dāng)然知道創(chuàng)造除了需要決心之外,更需要的是“才能”,“才能”這件事說起來可跟你的努力,你的愿望都關(guān)系不大。想到此處我冷汗直冒,馬上就想抄起電話打給愛眉,讓她就我的金星相位談?wù)勎业乃囆g(shù)才能??墒侨绻f我的相位不佳我可怎么辦?我該怎么打發(fā)我的人生?

我的決心已經(jīng)下了兩個多月,每天對著自己的大堆手稿猶豫不決,不知道是該出去推銷自己,還是該關(guān)在家里筆耕不止。寫作對我是愛好,有人習(xí)慣手里夾一只煙,我喜歡手里拿一根筆,從小如此便成了自娛自樂。少年時代我曾斷言徐晨是一個作家,對自己卻缺少這種期望。我決定,從現(xiàn)在起再不把我的寫作熱情浪費在情書上了!如果這是我唯一會的東西,我也只好拿它闖蕩世界了。

在我給雜志寫專欄,給廣告公司寫策劃,給影視公司寫了幾個有始無終的電影劇本的那段日子里,郭郭的電話找到了我。

“我們公司各種人都要!”她說,“下星期把你寫的東西給我一些,我交給我們藝術(shù)總監(jiān)看看?!?/p>

“好?!?/p>

郭郭是我大學(xué)的高班同學(xué),在一家叫“天天向上”的文化公司里作策劃,她的任務(wù)是為剛成立的公司找一群年輕寫手,寫什么的都要,因為“天天向上”的業(yè)務(wù)包括出書,辦雜志,作劇本策劃,制作電影、電視劇,也為作家作代理,你能想象出的事它都干,那兩年,這種文化公司多如牛毛,所有有點聲望的文化人都開了這么個公司。

“我們公司的藝術(shù)總監(jiān)是陳天。”郭郭最后說。

星期一,我把一個電影劇本交給郭郭,那是我在出版社無所事事時寫的。下一個星期一,郭郭打電話來,說他們的藝術(shù)總監(jiān)明天約我去公司見面。

我如約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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