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看完此詩之后,不僅沒有大怒,反而哈哈大笑。原來,徐惠的詩上說,"從早上開始,我就整理妝容,為了迎接陛下。但是等了很久你都不來,急得我在屋子里團團轉(zhuǎn)。古人說千金才能博佳人一笑,現(xiàn)在怎么能你一下詔我就來呢?"這當然是徐惠和唐太宗開的一個玩笑。"女為悅己者容",明明早上起來就梳妝等候心上人,終于等到花謝了他來了,自己卻偏偏鬧別扭,還嗔怪"你讓我等了這么久"。這實在是戀愛花語,必得解花之人才能明白其中的情味。
古代社會很講究"夫妻有別",太宗身為一國之君,后宮佳麗既為夫妻,也是君臣。換作別人的話,此詩一出,若太宗震怒,說不定從此打入冷宮,讓你永遠再沒機會見朕。但徐惠能夠毫不顧忌地開此玩笑,足見二人的感情絕非一般。唐代李端有詩云,"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很多時候,戀愛中的女子總是喜歡耍些小手段,有時欲擒故縱,還會說些心口不一的情話,這就需要兩個人細心體會,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情與趣。
好在太宗和徐惠都是絕頂聰明之人,自然能夠讀懂這份親昵里的情思。
太宗喜歡徐惠的聰明可人,嬌俏活潑;徐惠也崇拜太宗的英明神武、文采斐然,二人世界里"只有情,沒有理";所以才能彼此拖出自己的一腔真誠。也因為兩人感情太好,太宗死后,徐惠妃相思成災并拒絕吃藥,第二年也追隨太宗而去,年僅24歲。曾經(jīng)有人說,"一生只談一次戀愛的人是幸運的。"如此說來,徐惠愛得死去活來,并追隨愛情而去,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作為千古名帝,太宗開創(chuàng)了"貞觀之治",太平盛世的繁榮為他贏得了無比的榮耀。然而作為一個男人,這似乎并不夠。在那些冗長的卷宗中抬起頭,他也愿意體會家庭的甜蜜和幸福,靜默長孫皇后的溫柔如水,也欣賞徐惠賢妃的笑靨如花。一個是默契、恩愛的賢妻;一個是調(diào)皮、乖巧的美妾,猶如太宗人生中的白玫瑰與紅玫瑰。得此妻妾,造就出兩段同生共死的絕世戀情,總算不枉此生。
而作為大唐的開國紅顏,長孫和徐惠也絲毫沒有辱沒大唐的風韻。她們熱烈而坦蕩,名利和地位都不是束縛她們的韁繩。她們和世間普通女子沒什么區(qū)別,會笑會哭,會撒嬌會動情。比起那些深鎖宮門、利欲熏心的女子,她們活得是如此真誠。也許正是這份率直、情思與才華,得以令她們在佳麗三千中脫穎而出,贏得屬于自己的愛情。
至尊紅顏的憂傷與囂張
當代著名作家蘇童有部小說叫《妻妾成群》,講的是封建家庭中,三妻四妾們?yōu)榱藸帉櫠ハ喑饸⒌墓适?。她們本來都是好端端的女子,但一夫多妻制造成的壓抑和扭曲,令她們喪心病狂,不惜一切代價地迫害他人,釀成了一樁樁悲劇。到最后,死的死、散的散,全都沒有好下場。而女人爭風吃醋的緣由,多半是年輕的時候力求在家庭中爭得一席之地。"從來只有新人笑,誰人聽得舊人哭!"若不能趁著年輕鞏固自己的地位,晚景凄涼可想而知。畢竟,古代女人唯一指望的就是男人和家庭。
然而,女人的美貌終究抵不過時間。再漂亮的女人也會有色衰的一天,猶如花開花落,春生冬藏。時間如手里的一捧細沙,握得越緊,流逝得常常也越快。如花美眷終究敵不過似水流年。很多女人就是因為覺得自己"無力回天",所以常常自怨自艾。結果未及年老,人已珠黃。當然,也有鐘靈毓秀的女子,并不以美貌為炫耀的資本,而是以才華打動人心。唐太宗的寵妃徐惠就曾經(jīng)這樣教育武媚娘。
據(jù)說媚娘和徐惠同為太宗才人的時候,有一次媚娘前去請教徐惠,如何能得太宗喜歡。徐惠只淡淡地說了句,"以色示君者,短;以才示君者,久"。徐惠乃江南女子,柔弱婉約,她以自己的才情解讀人間愛情的經(jīng)驗,這個"才"在她看來應該是女子的才情,或曰情思。但這句話在武媚娘聽來就不一樣了,這個"才"就變成了治世的才能、心機與城府。這當然也與她本身性情剛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