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和愛國主義精神,充滿字里行間,每一個讀者都能從中感受。
強(qiáng)烈的思鄉(xiāng)之情,時時縈繞在傅聰?shù)男念^。1965年5月,他路過香港,趕緊打長途電話給家里。那天,是媽媽接電話。傅聰只喊一聲“媽媽”,喉頭便哽住了,千言萬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七年了,父與子、母與子第一次通話,第一次聽見彼此的呼喚聲,第一次聽見親切的話語,雙方都激動萬分。
傅聰在家信中說:
真想不到能在香港和你們通電話,你們的聲音口氣,和以前一點(diǎn)沒有分別,我好像見到你們一樣。當(dāng)時我心里的激動,辛酸,是歡喜又是悲傷,真是非言語所能表達(dá)。另一方面,人生真是不可捉摸,悲歡離合,都是不可預(yù)料的。誰知道不久也許我們也會有見面的機(jī)會呢 你們也應(yīng)該看看孫子了,我做了父親是從來沒有過的自傲。
這一次出來感想不少,到東南亞雖然不是回中國,但東方的風(fēng)俗人情多多少少給我一種家鄉(xiāng)感。我的東方人的根,真是深,好像越是對西方文化鉆得深,越發(fā)現(xiàn)蘊(yùn)藏著在我內(nèi)心里的東方氣質(zhì)。西方的物質(zhì)文明盡管驚人,上流社會盡管空談文化,談得天花亂墜,我寧可在東方的街頭聽嘈雜的人聲,看人們的笑容,一股親切的人情味,心里就化了
這些雜亂的感想不知能否表達(dá)我心里想說的。有一天能和你們見面,促膝長談,才能傾訴一個痛快
傅雷呢 在家書中這么寫道:
香港的長途電話給我們的興奮,簡直沒法形容。5月4日整整一天我和你媽媽魂不守舍,吃飯做事都有些飄飄然,好像在做夢;我也根本定不下心來工作。尤其四日清晨媽媽告訴我說她夢見你還是小娃娃模樣,喂了你奶,你睡著了,她把你放在床上。她這話說過以后半個小時,就來了電話!怪不得好些人要迷信夢!
6月5日,傅聰又路過香港,兩度打長途電話給父親,他的心情,還是那樣激動,以致忘了喊“爸爸”。傅雷覺得這是極大的憾事 因?yàn)楦道滓呀?jīng)多年沒有聽見兒子親切的叫喊“爸爸”的聲音。他在家書中十分鄭重地對兒子說:“電話中你沒有叫我,大概你太緊張,當(dāng)然不是爭規(guī)矩,而是少聽見一聲 爸爸 好像大有損失。媽媽聽你每次叫她,才高興呢!好姆媽和好爹爹那份慈母般的愛護(hù)與深情,多少消解了你思鄉(xiāng)懷國的饑渴。
他們,做著骨肉團(tuán)聚的美夢。1966年4月13日,傅雷在信中告訴兒子:
近一個多月媽媽常夢見你,有時在指揮,有時在彈concerto(注:協(xié)奏曲)。
也夢見彌拉和凌霄在我們家里。她每次醒來又喜歡又傷感。昨晚她說現(xiàn)在覺得睡眠是樁樂事,可以讓自己化為兩個人,過兩種生活:每夜入睡前都有一個希望 不僅能與骨肉相聚,也能和一二十年隔絕的親友會面。我也常夢見你,你琴上的音樂在夢中非常清楚。
然而,好夢不長。猶似秦觀的《如夢令》:“夢破鼠窺燈,霜送曉寒侵被。無寐,無寐,門外馬嘶人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