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根也很吃驚，“什么？這么多天你們還沒見到人？我還以為你們已經(jīng)送他上西天了，叫我來是領(lǐng)賞金的呢?！?/p>

少老大說：“這個賞遲早是要領(lǐng)的，但現(xiàn)在的情況是，你要設(shè)法盡快確定你說的人到底是不是陳家鵠，我覺得你可能搞錯了?！?/p>

“我絕對沒有搞錯！”

“你見到人了嗎？”

“掛在屋里的照片不是人嗎？你想想，名字一樣，照片一樣，美國回來，日本太太，不可能有這么巧合的，肯定就是他！”

“那會不會已經(jīng)離家出走了？”

“他剛回來，太太又在家，他能去哪里？”

少老大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勸說：“看來你還得再去一趟，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不露面？”

薩根想了想，說：“我看還是讓我助手去吧，我老去不合適?！?/p>

“你是說黑明威，他怎么去？”

“他不是美聯(lián)社的記者嘛，陳家鵠從美國名牌大學(xué)學(xué)成歸國，他去做個采訪名正言順?！?/p>

少老大不語。黑明威是薩根介紹來的，他只見過兩面，談不上了解。于是問薩根：“他可靠嗎？他到底是哪個國家的人？”

薩根說：“他父親是貴國大和人，母親是中國臺灣人，他從小跟父母親在印度長大。在他十七歲那年，他母親被一個駐印度的中國軍官騙取愛情后又把她暗殺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懷著復(fù)仇之心，我覺得他對貴國的忠心不會亞于你的中田?！?/p>

少老大聽了，對了解不深的黑明威一下懷有好感，便同意了薩根的安排。“那就讓他去吧，要盡快，這事情不能再拖了。夜長夢多，如果讓黑室的人知道他在重慶，一定會拉他入伙的，那樣的話我們就麻煩了。該死的警長，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搞什么鬼，至今都還沒有打探到黑室在哪里，中國人都是滑頭，跟泥鰍一樣！”

不想薩根卻因此調(diào)侃道：“聽說貴國政府現(xiàn)在跟中國第二領(lǐng)導(dǎo)人汪副總裁接觸頗多，何不在汪大人身上碰碰運氣？他該知道的。”

少老大的臉色陡然大變，狠狠地瞪著薩根說：“我看你知道得太多了，這事情可遠比殺一個陳家鵠重要，你的嘴巴最好要再上一把鎖。”

薩根聳聳肩，攤攤手，做了個美國式的不以為然的動作。

黑明威的臉龐不是日本式的。日本式也是中國式，不是日本式也就不是中國式。換言之，黑明威臉上沒有父母親的特征，他鼻梁高聳、挺拔，額頭、嘴唇均富有棱角，寬厚的肩膀，古銅色的膚色，都是印度式的，再聯(lián)想到他母親在愛情面前的輕率幼稚（兒子十七歲了她還被男人蠱惑、欺騙），把他推測為是他母親與一個印度男人的偷情之果，也不失為抵達真實彼岸的路徑。

可以進一步猜測，他從小沒有得到過父愛。據(jù)說失去父愛的男人，容易得到某些女人的青睞。這些女人往往具有挑戰(zhàn)男權(quán)的機智和勇氣，她們像男人一樣喜愛主動尋找獵物，征服異性。可以說，黑明威是一個等著被女人征服的英俊男人，一面之識，陳家燕對他的英俊外表留下了深刻難忘的印象。這從某種意義上說，至少是一種征服意識的蘇醒。

盡管家燕客氣地請他進屋，但真正要采訪的主人非但沒有見到，而且也很難從他家人的嘴里掏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全家人都很警覺，凡涉及陳家鵠的問題，皆避而不談。黑明威無可奈何，只得灰溜溜地回去。他住在重慶飯店301房間，經(jīng)常出入咖啡館，同樣經(jīng)常出入咖啡館的薩根就是這樣認識了他，發(fā)展了他。

薩根在重慶飯店的咖啡館里喝著咖啡，當他聽了黑明威無功而返的匯報后，不由得搖了搖頭，“你啊，還是嫩了點。”

黑明威思量一會兒，沉吟道：“我估計他是去了黑室，否則他的家人不會這樣疑神疑鬼的?！?/p>

薩根盯著他，用教訓(xùn)人的口氣說：“大記者，估計沒有用，我們要肯定，或者否定。如果他真是去了黑室，要干掉他就難了?！焙诿魍€想說什么，被薩根揮手攔住，“行了，你的任務(wù)到此為止，不要再去了，再去就是畫蛇添足，成不了事，反倒會把事情搞砸?！?/p>

薩根摸出錢包準備付錢走人，“看來還得我親自出馬?！笨纯春诿魍?，搖頭嘆道，“你呀，就是筆桿子好。當然，你還有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