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皺眉:“你得管管你這張嘴,這話要讓志剛聽見了……”
小曼笑著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別想那么多了,呃,從你媽走了以后,蔣天涯的一系列表現(xiàn),已經(jīng)讓人大跌眼鏡了,其實他對你挺在乎的?!?/p>
文靜小口嘬著羅宋湯:“我知道很難為他了,我一直跟自己說,不能再要求太多?!?/p>
小曼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蔣天涯這種人,得慢慢改造,他生來就不是安分的人,底線是他這只風(fēng)箏飛得再高,你得保證線拽在你手上。”
“你是這么管志剛的?”
“我們家志剛不是風(fēng)箏,他就是一老黃牛!”小曼頓時像打蔫的黃瓜。
文靜笑:“成心氣人家,顯著你命好唄!”
小曼故意逗她:“笑啦?我得走了,遲到了又得看經(jīng)理那張死臉!這一段生意不好,那家伙眼露兇光?!?/p>
文靜看著她行動不便的大肚子:“我送你回辦公室吧?!?/p>
小曼假裝身姿輕盈,繞過桌子:“五分鐘的路,用不著!”
志剛得了好消息還沒來得及跟小曼邀功,晚上買了她最愛吃的叉燒肉,小曼情緒也不錯,志剛哼著小曲兒淘米做飯,小曼靠著廚房門看他眉飛色舞。
倆人同時說:“我有好消息!”
“你先說!”
“我辭職啦!”
志剛一下子抓狂:“辭職?你瘋啦???”
“我被那對狗男女氣瘋了!你不知道有多惡心,我們老板公然在辦公室泡小蜜,呸!那個女人叫“老蜜”還差不多!早就看不下去啦?!毙÷镏炝R。
事實是,中午回去經(jīng)理滿嘴冒唾沫星子罵人的檔兒,小曼一陣害喜惡心,想吐又怕敗了經(jīng)理訓(xùn)人的興致,一沒忍住抓過來旁邊一手提包稀里嘩啦地吐了個痛快,沒想到包的主人正是經(jīng)理小蜜。小蜜尖叫著讓小曼賠她那地攤買來的普拉達,一張嘴要八千大洋。小曼說,乖乖,敢去專柜驗貨嗎?地攤貨,給你五百大洋算便宜你了!經(jīng)理罩著女同事,于小曼!正要說到你呢——標書是你打的吧?錯別字連篇!一上班不是吃零食就是煲電話!別以為你懷孕公司不能開你就有恃無恐!等你休完產(chǎn)假我就讓你走人!我一月發(fā)你八百塊基本工資,你愿意待著就待著吧!
小曼氣得干瞪眼,變臉發(fā)飆一陣狂罵:“老娘還不侍候啦!別以為你倆在辦公室那點兒事別人不知道!我該叫某人小三兒還是小蜜呀?哼,現(xiàn)如今,是個小經(jīng)理就要養(yǎng)小蜜,是個雙眼皮就想當(dāng)小三兒,雙眼皮兒還是割的!”末了甩給小蜜五百塊錢,大搖大擺地瀟灑走人。
志剛發(fā)急:“他泡他的,你干你的,現(xiàn)在找個工作不容易,你沒聽說畢業(yè)就失業(yè)呀!”
小曼氣呼呼:“問題是那對狗男女聯(lián)手欺負我!再說那算什么工作呀?我一個普通文員,一個月兩千塊吊命錢,剛夠我打的和吃零食的!”這才是小曼辭職的真正原因。
“兩千塊是不多,可你不干,兩千塊它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呀?”
“我在家開網(wǎng)店!保胎工作兩不誤!天涯那房間正好做庫房?!毙÷缇痛蚝昧俗约旱娜缫馑惚P。
“網(wǎng)店不好賺錢,特別剛開始,都是零利潤還倒虧!”志剛語氣溫柔地講道理。
小曼開始??耷唬骸澳氵@人怎么這樣啊?我懷孕反應(yīng)那么大,一天要吐上十回,一句話沒完就往洗手間跑,這班怎么上?。俊?/p>
志剛無奈,“算了,辭都辭了,你成天在外面我也不放心?!?/p>
小曼就勢摟住志剛香噴噴地親了一口,“就知道你會支持我,你的好消息呢?”
志剛哪還有興致:“沒什么,八字還沒一撇呢,等落實了再告訴你吧。”
小曼傻呵呵地沒多想,像藤似的纏在志剛身上撒嬌:“跟你說過,我的人生理想呢,就是從爹媽家到老公家,將來再從老公家到兒子家……過去被爹媽捧著,現(xiàn)在被老公捧著,將來被兒子捧著。”
志剛面上不得不附和小曼的“三捧論”,自己的心里卻像一搖搖欲墜的破墻。瞞著小曼從銀行里取了三萬塊錢給翠菊做結(jié)婚的彩禮,翠菊男朋友大勇他在工地上見過了,憨厚能干沒得挑,翠菊也是認定非他不嫁,偏偏志剛爹沒三萬塊錢彩禮不嫁女兒。從小志剛就覺得欠他姐的,他媽死得早,再往下的話小曼都能倒背如流:他爹重男輕女,翠菊讀到初二就被志剛爹逼著休了學(xué)。上大學(xué)時,志剛爹和姐都進城打工為志剛掙學(xué)費,他不畢業(yè)翠菊都不敢談戀愛,怕結(jié)了婚被婆家管著不能資助這個弟弟。
說一萬遍了!小曼總呸他。說八萬遍也沒有用,白天不懂夜的黑,拿翠菊為他做的相比,這點錢又算得了什么,志剛心里的愧疚下輩子小曼也明白不了,咬咬牙還是替大勇拿了彩禮錢,翠菊那高興勁看得志剛直心酸。本來志剛晚上玩了命的熬夜給人家寫論文,小臉都累得發(fā)青,好幾次被小曼發(fā)現(xiàn)都支支吾吾地搪塞過去,就想快點把窟窿堵上。這下好了,這姑奶奶把工作說辭就辭了,志剛有點兒喘不上氣兒,還好他還有“副科”這一線曙光。